商輅有些奇怪,今天早上的授課,沂王有些格外的認真。
不僅僅沒有打岔,問些無邊無際的問題,對于課業的內容,也是一副“一切聽您教誨”的態度,這讓他心里微微感到有些滿足,若是和沂王這樣的相處,他非常確定,將來沂王榮登大寶的時候,不說是一代明君,也必將是一代賢君。
而等到課業結束的時候,沂王竟然還破天荒的讓覃吉拿出二百兩銀子賞賜給他,說是他這一路辛苦,總得添置點衣物書籍什么的,也算是對他這些天兢兢業業的謝意。
商輅大為感動,雖然在沂王面前,他努力的保持著儀態,但是等到沂王派來親隨陪他一起上街的時候,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經不知道反復說了多少次“沂王可為!沂王可為!”了。
他當然不知道,等到他一出門,在他心里念叨的那個可為的沂王,連飯都吃的不香,幾乎是一點都沒耽擱的就將許白叫了過去。
“走走走,去南京錦衣衛的千戶所去,本王要親自審問林家的人犯,挖出這驚天大案來!”
昨天晚上,等到南京的錦衣衛千戶所千戶錢無病帶著人來后,沂王就和許白離開了那里,后續的事情,據許白說,已經全部交給那個錦衣衛千戶去辦了,尸首被處理,犯人們也都已經被關押到了千戶所里去了,沂王如此辛苦,又是微服,又是轉了個大彎來到南京,可不就是這林家的案子么,這種事情,沂王當然要親自去操辦的。
“王爺,林家這一次,是死定了!”許白點了點頭:“敢行刺王爺,這就是誅三族的罪名,什么證據都不用,咱們就可以直接拿了林家了!”
“你一點都不懂!”沂王很是神氣的一擺手:“用行刺我的罪名拿辦他們,那也太小看我了,他們私通瓦剌,這才是大事,才是本王在意的,要不然,區區一個林家,值得本王費那么大的神么?”
“那還審什么?”許白一臉的無奈:“他們反正都是一個死了,說不說都一樣,而且,要他們說什么,還不是我們一句話的事情嗎?”
“也是哦!”沂王愣了一下:“這樣的案子拿出去,只怕不能服眾,也不能震懾那些膽大包天的家伙!”
他苦惱了起來,原本按照許白的設計,用南京兵庫司的軍械交易做誘餌,只要對方肯入局,到時候,一條線捋下去,無論是涉事的官員,商人,甚至邊鎮上玩忽職守的軍將,都可以一拉一大串出來,人證物證齊全,辦成鐵案那絕對沒問題!
但是,現在林家突然發瘋,來了這么一出,那原來的設下的局,那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而且,這林家因為行刺他沂王被問罪,再扯出這邊鎮走私,販賣違禁的事情,那只怕很多人都不是那么相信了,所謂“屈打成招”這種事情,古往今來真是不要太多了。
別說是走私犯禁,就是說林家謀逆造反都行啊,反正林家的人,肯定沒有活人跳出來反對的。
這樣的話,不僅僅對他沂王的聲望沒多大好處,只怕還有反面作用,沂王的一腔義憤和雄心壯志就這樣活生生的被這幫家伙給憋回去,這滋味,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