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一片亂糟糟的時候,許白沒來得及招呼袁彬,但是袁彬卻是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刻終于有空閑下來,袁彬和許白之間,倒是有很多話可以聊一聊了。
反正這一夜,這監牢里的所有人,都是睡不好了不是。
“外面的人是誰?”袁彬最關心這個問題:“是石亨反了嗎?”
“大部分是咱們錦衣衛的人,北衙那邊的!”許白看了一眼袁彬:“也不知道有沒有你的屬下被裹脅過來,石亨的人也來了不少,和咱們廝殺的人中,有不少的軍中好手!”
“因為石彪的事情?”袁彬并不感到意外:“石亨不至于為了一個區區的侄子就反了,他驕橫是驕橫,但是卻是自負的很,要反的話,他用什么理由都比這個理由好!”
“他反不反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覺得他有能力反就夠了!”許白微微笑了笑:“外人看起來,是我錦衣衛內訌,北衙的錦衣衛圍攻我南衙,但是,此事的起因是因為我抓了石彪,而且,就在我這南衙,直接送他升天了!”
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沒人知道,我抓石彪處死石彪都是陛下的意思啊,在陛下看來,我錦衣衛就是他的鷹犬走狗,他吩咐鷹犬走狗去懲治一個人,后果是鷹犬走狗被人圍攻,那這人眼中還有陛下嗎?”
“若是這還不夠,那邊還有呢!”他朝著遠處的一間牢房指了一指:“恩科進士石后,這個時候正在絞盡腦汁的琢磨著為忠國公謀反的證據呢,今夜的事情,加上石后這個證人和證詞,若是我今夜不死,明日出去后,再為忠國公找點證據,你說,這些東西擺在陛下面前,陛下是信我還是信石亨呢?”
“石亨的爪牙遍布朝野!”袁彬微微搖了搖頭:“今夜的事情,他可以說是錦衣衛指揮使門達的指使,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你這有些粗糙的栽贓陷害,都是些經不得細查的,這事情未必如你想的那么發展!”
“正是因為他的爪牙遍布朝野!”許白哈哈笑了起來:“就算這一次扳倒不了他,至少扳倒一個錦衣衛的代指揮使是沒問題的,而有了這一次的事情,陛下就可以趁機發作,將朝堂清理一番,我這么好的理由送到陛下的面前,若是陛下還不知道利用,那我南衙兄弟的今夜的犧牲,可就有些不值當了!”
他拍拍袁彬的肩膀:“若是我能活著出去,袁大哥,你也可以出去了,錦衣衛出了這么大的亂子,門達這個錦衣衛代指揮使肯定是干不下去了,而錦衣衛里,陛下最信得過的人你掰著指頭數一數,看有幾人……”
袁彬眼神一亮,聽起來,許白說的好像很有幾分道理,自己這一番難道可以因禍得福了?
錦衣衛內訌,內訌的緣由居然是北鎮撫司圍攻為皇帝辦差的南衙,毫無疑問,北衙那邊要大整肅,他被門達冤屈進來之前,就是錦衣衛指揮僉事,也不知道另外一個指揮僉事逯杲有沒有牽涉到此事當中,而指揮同知哈銘又不在京中,那么,在門達去職之后,似乎掌控北鎮撫司的人選,就只能在他和逯杲之間了。
若是逯杲也牽連其中,那么,他袁彬此刻就是唯一的錦衣衛指揮使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