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安靜了一下,然后鬧鬧哄哄的聲音響了起來,留守在這里的羅教教徒們,紛紛沖著外面跑去,不過多少是趁亂離開的,又有多少是拿著兵器直撲已經看得到火把光芒的官兵的,那就不清楚了。
腳步聲響動,黑衣少年拎著還在滴血的刀,從外面走了進來,其他幾個黑衣人也提著刀,默不出聲的跟在他的身后,一進屋子,幾人就將大門關上,又拖動桌椅抵住大門,又將屋子里的柜子屏風,推到窗子那邊,等到一切都忙完,幾人提著刀,默不出聲的圍在郭霖身邊,一個個臉色凝重的看著門口。
郭霖一直看著他們的舉動,沒有發問,外面的一切動靜,他都聽到了耳朵了,事情的原委,好像他也聽明白了,按道理來說,他郭霖這一次的豪賭,已經到了揭開骰盅看結果的時候了,但是,他發現他居然格外的平靜,沒有格外的興奮,也沒有格外的激動的意思。
他只是覺得這面前的這一桌酒菜,滋味其實挺不錯的,若是可能的話,那廚子他都想帶回家去了。
外面傳來短促的慘叫聲,但是,更多的是人的呼喝聲和腳步聲,以及兵器的碰撞聲。
紛沓雜亂的腳步聲震動,也不知道從外面涌進來多少人,火把的光芒將外面的人影透過門窗的縫隙照進屋子來,光線在郭霖面前的酒菜上交錯,郭霖丟下手上的筷子,他覺得這酒菜好像其實也沒那么香了。
“里面的人,速速出來投降,十個屈指過后,不出來的人,格殺勿論!”
外面傳來喊叫聲,郭霖站了起來,身邊的幾個黑衣少年臉上也微微露出了笑容——外面說話的人,是一口的京腔,可不是他們這些天聽到的那帶著天津口語的蹩腳官話。
“你們是什么人,這里可是民宅!”
“一幫妖魔鬼怪還和咱們講王法!”外面傳來一陣樂不可支的笑聲,顯然這話讓外面的人覺得滑稽無比。
“天子親軍奉命搜捕邪教妖人,不想死的話,快點出來,我數三個數,不出來我們放火了!”
黑衣少年們對望了一眼,放下手中的刀,從懷里將他們藏得嚴實無比的腰牌掏了出來,從窗戶的縫隙里扔了出去:“錦衣衛南鎮撫司下屬,奉命在此辦案,外面的兄弟,我們開門出來了,不要動手……”
腰牌摔在地下的,發出清脆的聲音,幾個士兵將腰牌拾起來,送到他們的帶隊的軍官手里。
“嗎的,錦衣衛的手腳這么快!”帶隊的軍官嘀咕了一聲,揮了揮手。
屋子里一陣響動,門吱呀一聲打開來,幾個黑衣少年擁簇著一個富家公子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我是南鎮撫司總旗丁殊彥!”領頭的黑衣少年從軍官手里拿回自己的腰牌:“你們是騰驤四衛的兵馬么?”
“騰驤左衛總旗李流水!”軍官對他點了點頭:“你們錦衣衛的人腿腳挺快的啊,咱們進城的時候,你們還在城外呢!”
“咱們錦衣衛的許大人現在在什么地方?”丁殊彥笑著點點頭:“我要立刻見我們許大人,就不攔著兄弟們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