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身邊的人不知道自家大人在茶鋪里歇腳想了到些什么,他們只是知道,兩杯茶水喝完,自家大人站起身來走出茶鋪,身上的那股陰冷氣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剛剛處置那個惡心妖人的事情,已經隨著這兩杯熱茶,在自己大人身上被沖洗得干干凈凈了。
“去清軍道!”
許白吩咐道,一行人辨明方向,朝著清軍道衙門而去。
距離上一次到清軍道衙門,似乎是不久之前才發生的事情了,想想當日將那個倒霉的僉事從衙門里拿走,讓王勁松這個主事暫時執掌這個衙門,到如今城頭變幻大王旗,王勁松已經是正兒八經的清軍道僉事,名正言順的一衙之主,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只是這有些破舊的衙門,依然破舊者,那些進進出出的衙門中人,也好像并沒有多大的變化,甚至走進衙門,許白看到通往后衙的那顆桂花樹,也依然清脆無比。
一行錦衣衛進門,而有人更是認出了許白,早就將消息傳了進去,王勁松帶著一個中年文士,匆匆的從內衙里走了出來,一見到許白,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
“許大人,你來的正好,上次你吩咐我的時候,有了幾分眉目,正琢磨著什么時候去稟報呢!”
他身邊的中年文士,嘴角帶笑,也隨著王勁松對著許白禮了一禮。
“不是吩咐,是請王僉事幫忙,畢竟我不是天津人,即使是天津這里有什么杰出之士,也是無緣得見!”
許白笑呵呵的說道:“這是私事,可不是公事,你我之間大人啊稟報啊什么的,就免了吧!”
“許大人果然親民!”王勁松對著許白豎起了大拇指,然后指著身邊的文士說道:“這位汪德發汪先生,算是我天津的名士,舉人出身,曾經在大同鎮那邊,參贊過幾年軍務,不過運氣不太好,趕上石亨謀反,朝廷清軍,所以被遣返回了原籍,想著他熟悉軍務,我清軍道這邊剛剛上手,有不少地方,都是汪先生幫著籌謀策劃,只是我這里衙門太小,汪先生的才學只怕不能發揮十之一二,而正好許大人這邊招攬賢才,所以,我就冒昧向許大人舉薦了!”
“汪德發?”許白聽到這個名字,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之色:“汪!德!發?”
“汪隅見過許大人!”這汪德發對著許白再次拱拱手:“德法這個表字,是長輩所賜,許大人覺得有什么不妥嗎?”
“就是讀起來有些奇怪!”許白微微笑了一笑:“沒什么不妥,就是想起我家鄉流行的一句俚語,不過若是說出來頗有些不大恭敬,所以,還是不說了!”
“能入得許大人耳的,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俚語,若是有機會,汪某倒是很想去那十里秦淮走一遭,見識見識許大人家鄉的俚語的!”
“是么?”
說話間,幾人走進了內衙,這王勁松也會來事,知道他舉薦的人,許白肯定會考校一番,借著招呼人上次上茶水點心退了下去,留下許白和這汪隅在一起。
“汪先生的出身什么的,我就不問了!”許白笑吟吟的說道:“汪先生肯定也打聽過本官的事情,想來也是知道,在這出身經歷上的這些事情,只要本官知道,肯定都會清清楚楚的!”
“因為清楚,所以不敢妄言!”汪隅笑著點頭,也不知道是因為真是有才學,還是許白的年紀做派,讓他覺得沒什么威壓,他看起來十分的坦然,甚至有幾分灑脫的味道。
許白接觸的讀書人不多,尤其是這種正宗有著功名出身,又實實在在在朝廷里做過事情的,商洛算一個,不過人家那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就算是倒霉的時候,也是太子侍讀,如今更是進了內閣,肯定和普通讀書人的眼光格局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