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貞兒為朱見深梳著頭發,看見眼前的少年稚嫩的臉上一臉愁容,也是忍不住的心疼:“要不,給太后那邊說說東宮的困窘,看看能不能動用內帑緩解一下東宮的情況……”
“早試探過了,我皇奶奶好像沒聽懂我的這話一樣!”朱見深小嘴微微一扁:“估計我就是將話說的明白,她和會把這事情推脫到父皇身上,父皇在南宮多年,即使復辟執掌了朝政,那才多長時間,就算有內帑,只怕也是沒多少!”
“也是,只能緩解燃眉之急,終究不是長久之久!”萬貞兒努力露出微笑,寬慰著朱見深:“戶部那邊呢,能不能繞過內閣,尋些名目讓戶部撥些銀子過來!”
“沒用,別說戶部也窮的要死,就是他們有銀子,徐有貞不點頭,東宮這邊也沒有額外的銀錢,該給的他們都給了!”朱見深擺擺手,嘆著氣說道:“以前不知道咱們大明看起來花團錦簇,現在我才知道,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這已經幾年的歲入都抵不上開銷了,能不差咱們的銀子就不錯了,哪里還有額外的銀錢給我們!”
“那看來,咱們真只能開源節流了!”萬貞兒笑著說道:“該花的地方咱們花,不該花的地方咱們不花!再讓沈運多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什么別的財源可以用的!”
朱見深原本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聽到萬貞兒這話,微微一愣,然后噗哧一下笑了起來。
“是我說錯了什么么?”萬貞兒有些奇怪。
“不是,是想起了一句話,當初在南京的時候,許白和我說的,倒是和你說的這話差不多!”
“什么話,很好笑嗎?”萬貞兒搖搖頭,臉上竟然有幾分寵溺的表情。
“吃著窩頭逛窯子——該省的省,該花的花!”朱見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他又想起了當初在詩詩小筑里許白對他說這話的時候的情形了。
“這個許白,怎么能和太子說這樣粗俗的話呢!”萬貞兒臉一板,見到太子滿臉笑容,也噗哧一下笑了起來:“那家伙出身市井,讓他高雅也高雅不起來,他那個南鎮撫司,可是咱們府上吃錢的大戶,下次見到他了了,太子你得好好的說一說他,花這么多銀子養著南鎮撫司的這幫人,可不是讓他對著太子說這些不靠譜的話的!”
“別說這個,一說這個,我腦袋又要疼了!”朱見深一聽萬貞兒又繞了回來,臉色頓時有些發苦:“汪直那邊籌備西廠,已經要了好幾次銀子了,我許給他的銀子,也就剛剛撥給他一小部分,這銀子不到,西廠連架子都搭不起來,而且,就算搭起架子來了,只怕將來比南鎮撫司那邊更吃銀子!”
他有些抓狂的弄著自己的頭發,萬貞兒剛剛給他梳好的頭發,頓時又被他弄得亂糟糟的了。
“以前怎么沒這么多煩心的事情,現在全部都出來了,好煩好煩好煩!”
“要不,停了南鎮撫司那邊的銀子吧!”萬貞兒很是耐煩的重新給他梳理著頭發:“許白那邊,可不差銀子,你忘記汪直從天津回來帶回來的禮物了,你還說這些禮物解了你的燃眉之急了呢,在天津,如今許白站穩了腳跟,背后靠著漕運碼頭,要撈錢的法子可比咱們多!”
朱見深突然一愣,停止了抓狂。
“對了,上次他還給我說了派錦衣衛參與海貿的事情呢,雖然說的沒這么露骨,但是就是那個意思,不過你不是說讓我不要回復他,讓他自己琢磨我的意思嗎,怎么又重新提起這事情來了?”
“此一時彼一時!”萬貞兒不緊不慢的說道:“他身為太子的人,理所當然要為太子分憂,既然他有這個本事,那自然太子也要給他機會,要不然,一直將他放在天津,讓他生出別的心思,那就不好了!”
朱見深想了想,緩緩的搖了搖頭:“不行,南鎮撫司的軍餉不能停,這個沒得商量!”
“那換一種說法!”萬貞兒大概是早就猜到了朱見深會這樣回答:“南鎮撫司參與的那些商事做的好了,南鎮撫司得拿出一半來緩解東宮的困窘,若是做的差池了,那就是南鎮撫司難辭其咎,許白得背這個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