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沒幾天,他又陸陸續續的帶了一些活著的人回來,大概都是我這樣的吧,代強也是那個時候他帶回來的,咱們永興衛這邊出去的人,也就我們這兩個了!”
唐刀慢慢的說道:“那個時候,咱們還不知道咱們大敗的消息,連皇帝也被韃子抓去了,咱們覺得只要能夠回去,咱們還是有機會能為兄弟們報仇的,這么多兄弟都死在了面前,都是活生生的人,這樣的大仇,怎么可能不報!”
“你父親帶著我們,朝著大軍駐扎的方向走了幾天,沒多久,我們就停下了腳步,現在想來,那時候你父親應該就知道咱們大敗的消息了!”
他繼續說道:“這個時候,他帶著的這支小小的隊伍就出現了分歧,他說要改變方向,帶大家活著回去,有人不信他的話,覺得他是怕了,于是,這支小小的隊伍就散了……”
“你和代叔跟著我父親走了?”
“當然!”唐刀苦笑了一下:“當時就我的傷最重,你父親丟下我的話,我可未必能活著回去,代強和我是鄉親,也丟不下我跟著一群陌生人走,所以,我就賴上你父親了!”
“于是,我們三人,就這么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在戰場周邊打著圈,很多時候,我都已經要死了,不是發燒暈迷,就是遇見韃子的小隊,但是你父親總是有辦法應付這些事情!”
“幾個月后,我們終于脫離了險境,回到了大明,而那時候,大明和韃子還在打,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就算你父親要找到他的兄弟同僚,在那個時候也不可能了,于是,索性帶著我們躲開了戰亂的地方,直接將我們送到了青州這邊!”
“然后他就一直呆在這里?呆在永興衛?”
“也沒呆多久,不過,永興衛這一次死人可死的慘了,整個衛所幾乎都空了,朝廷編制新軍,我們這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有逃兵之嫌,肯定不僅不會用,還要細細盤查的,你父親的身份在這里起了不少作用,倒是為我們證了清白,結果不僅僅沒有治我們逃兵治罪,反而給我們算了功勞!”
唐刀指著自己的臉:“我這張臉上的傷勢,給我換了一個總旗,代強也一樣,整個衛所幾乎都是后來補齊的新兵,我們這兩個總旗,自然就被重用了,熬了幾年,代強倒是升上去了,不過,我就不行了,積下的傷勢太重,干脆后來就退了下來……”
“原來你們和我父親是這么認識的,那他什么時候離開青州的呢?”
“好像是年底吧,反正他消息靈通的很,有一天他興沖沖的來找我們,說要離開去京城了,我們有些擔心他,要知道,咱們是不是逃兵有他為我們證清白,若是他回去了,被人治罪的話,可就沒人為他說話了!”
“去了京城么?”許白沉吟了起來。
如果他父親是以錦衣衛的身份去京城的話,那么,那應該就是剛剛于謙在北京城大勝之后的事情,這個時候錦衣衛也應該如唐刀所在的靈山衛一樣,精銳盡喪在了土木堡,整個錦衣內衙門的人員編制應該也是十分的混亂,他父親的錦衣衛身份如果能在山東為兩個疑似逃兵作證的話,那他這錦衣衛身份應該是沒問題的,那種混亂情況下,他敢回去,那就說明,他這個身份在錦衣衛內,絕對有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