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店小二吃了一口東西,含含糊糊的說道:“咱們客棧的生意也冷清了許多,這案子啊,真是害死人了!不過許先生您沒事,你們山西來的客人罕有您出手這么大方的,想來一定是做大買賣的,耽誤幾天功夫算不得什么,就當是在京城里游玩了!”
“但是,一直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許先生嘆了一口氣:“這滿城兵馬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快了,石亨謀反的時候,也沒現在夸張呢,應該沒幾天了!”店小二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朝廷這主要是防著錦衣衛呢,只要這案子一結,抓到了真兇,錦衣衛那幫人的氣兒自然就平了,也就不會鬧事了,到時候這些兵馬自然就撤了!”
“不能吧!”客人大驚:“不是說就算天下兵馬都造反了,錦衣衛都不會造反的嗎?他們可是天子親軍,見官大一級,朝廷需要防著他們?”
“頭兒都被人活活打死了,是個人都會心里有氣好不好!”店小二左右張望了一下,撇了撇嘴:“這也是逯杲一死,錦衣衛里沒有真正兇惡的人了,真要以前那南衙許白還在錦衣衛的話,京城雙煞,誰敢招惹他們?”
“許白?”客人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
“對啊,許煞星,許砍頭,據說斯斯文文的,可殺起人來一點都不手軟,有從天津來的客人說他在天津平邪教的時候,一口氣就砍了上千顆腦袋,那地下的血水,大雨沖了三天三夜都沒沖干凈!”
店小二說的口沫橫飛,煞有其事,突然好像反應了過來:“對了,客人您也姓許哦,同族當中出了這么一個人物,這許氏一門可硬氣了!”
“我山西許氏和京城許氏,怕是攀不上同族!”許先生笑了笑:“對了,為什么說這許白不在錦衣衛了,調到外地去了么?”
“就算調到外地,別人也不敢這么囂張啊,許砍頭被人擼了唄,街面上說起這事情,都說幸虧是太子殿下出面保下了他,要不然,這許砍頭就真的要被砍頭了!”
“原來是這樣!”許先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放下了筷子,慢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來,這許砍頭現在可慘的很了!”
“這樣的大人物,就算再慘,也比咱們這些市井小民好過百倍!”店小二不以為然的說道:“不過,現在無權無勢那是肯定的了,要不然,這一次錦衣衛也不會出這么大的亂子,連個領頭的人都沒有了!”
“也是,也是!”許先生笑了起來,“大人物的事情,咱們不懂,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王二,來客人了,招呼一下!”掌柜的在那邊喊了起來,店小二歉意的對許先生點點頭,起身招呼客人去了。
這許先生端著手中的茶碗,若有所思了半天,突然邊搖頭,邊笑了起來。
半響,他站了起來:“掌柜的,我出去遛一遛,若是我同伴問起,就說不用管我了,他們自便就可了!”
“好嘞!”掌柜的點了點頭:“許先生記得帶好路條,別被官兵攔住拿不出東西來!”
“帶著呢?”許先生笑著點點頭:“就在附近走走,也不走遠,掌柜的不用擔心!”
片刻之后,距離錦衣衛南鎮撫司衙門百余步的地方,出現了這位許先生的身影,遠遠的看著有人影晃動的南鎮撫司衙門和衙門門口幾個肅立著的錦衣衛校尉,他猶豫了一下,低著頭朝著前面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