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的人,許三多總歸是要見見的,不算這些商人是被四海如何整合到了一起,又心甘情愿愿意冒險,但是這些人心里總歸是有疙瘩的。
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和韃子交易的人,總歸是少數,但是,如果他們知道自己貨物并不是賣給韃子,而是給了許三多,他們心里多少會舒服一點,盡管他們明白,這些貨到了許三多的手上,總不會是回流大明就是了,但是,畢竟沒有直接賣給韃子,他們對自己的良心,也交代得過去了。
看起來,這是一個掩耳盜鈴的舉動,但是,許三多清楚的很,若是這條線要維持,這種事情還真不能不做,指不定這些商人里,就有個別人突然之間正義感爆發,告發了他們。
許三多相信許白會處理好這些事情,但是,真有了這些事情,畢竟是麻煩,見一見面,安撫一下這些人,做點掩耳盜鈴的事情,就可以免去這些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許老大,這是我兄弟李長奇,早就聽聞許老大您的威名了,這一次說什么也要來拜見一下許老大你!”
高軒打著哈哈,在許三多面前指著李長奇說道:“老四,這就是許老大,在呂梁山當年誰不知道許老大的威名,說實話,若不是許老大看不上呂梁市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咱們呂梁市十八個寨子,早就做大了,那時候,管他南邊來的,還是北邊來的,要想過呂梁市,都得給咱們呂梁市的好漢乖乖的交銀子……”
“我說小高,這么多年了,咱們你還是一口匪腔呢!”許三多朝著高軒指了指:“你都已經做正經買賣了,就別像個做沒本錢買賣的人說話!”
李長奇朝著許三多見禮,一邊聽著自己老大替對方在吹噓:“老四,你可知道許老大的匪號是怎么來的嗎,當年他可是有名的兄弟多,心眼多,門路多,所以,大家伙兒稱呼起許老大來,就稱呼他為許三多,你還別說,這眼睛一眨,誰能想到,如今許老大在這邊做了這么大的買賣呢,就連大明的皇商,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以后就得仰仗許老大多多關照了!”李長奇抱拳說道。
“好說好說!”許三多微微笑了笑:“都是呂梁山出來的兄弟,有飯大家一起吃,有錢大家一起賺!”
幾人又閑話了幾句,無非都是一些場面話而已,這個場合,說別的什么也不合適,見到有人又過來了,高軒來著李長奇立刻就告辭。
“這算是拜了碼頭?”下山的路上,李長奇輕輕的嘀咕道,一邊還忍不住朝著身后看去。
“你以為呢?”高軒點了點頭:“剛剛你都看到了吧,許三多身邊的那些人,以你的眼力看起來如何?”
“那些韃子?”李長奇明知故問道。
“你看韃子干什么!”高軒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這里距離口子堡多遠了,他手下有點韃子這還不是正常的很么,像他這樣的人,若是這點手段都沒有,還能在草原上混的這么風生水起?”
“是么?”李長奇不置與否的哼了哼:“都是好手,一對一的話,咱們的伙計不是對手,也就咱們兄弟幾個只怕能抵擋得住!”
“人不少,而且,我聽說來接貨的人更多!”高軒低聲的說道:“沒準還有大隊韃子,總之,管住自己的嘴,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咱們不是跟著許三多混,是跟著四海商行混,這一點,你一定要搞清楚!”
“那些貨,不用咱們送了?”眼見已經走到了山腳,李長奇站定了腳步,好像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剛剛說什么了!”高軒看了他一眼:“不該問的別問,反正貨你也送到了,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整整一晚,李長奇聽到外面一直沒有安靜下來,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直接告別了高軒,帶著人朝著口子堡而去。
回去的時候,就比來的時候快多了,一回到大同府,他前腳讓自家伙計們回商行休息,后腳托詞去林家莊,然后人就沒了蹤跡。
一直到天黑之后,他才有些疲倦的回到商行,在商行里的老二只道他是累了,隨口閑談了幾句,問了他這一次路上的情況,兩人就各自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