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給四小姐找婆家。”“可咱們三小姐……”丫頭想說三小姐親事還沒著落呢。
“三小姐!咱們三小姐壓根不愿往夫人身邊湊,哪像四小姐,天天請安問好的。要我說啊……興許將來四小姐能越過咱們三小姐去。”
“你們幾個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撕爛你們的嘴!”一個俏麗的丫頭厲聲道。幾人一驚,眼見是三小姐身邊服侍的大丫頭胭脂,立馬求饒道。“胭脂姐姐饒命,我們再不敢胡言亂語了。”
這時,正屋的簾子挑起,一人含笑喚著。“胭脂你去哪了?姑娘正找你呢。”
胭脂回首,憤憤道:“香印姐姐,她們背后說姑娘是非。”
幾人慌張俯首口稱冤枉。胭脂更氣了。“沒有!你們明明說咱們姑娘將來定然不及四小姐。”
香印眉頭蹙了蹙,依舊柔聲開口。“姑娘剛剛睡了,莫吵,若是吵醒姑娘,仔細你們的皮。”胭脂瞪了幾人一眼,忿忿邁步。香印也轉身回了屋子,前一刻還瑟瑟發抖的幾個小丫頭,眼底難捱鄙夷。
主子金貴,當丫頭的自然也水漲船高。主子沒落,當丫頭的自然也耍不起那威風。
下人們口中的三姑娘,此時正眉頭緊蹙。
自從昨日睜開眼,保寧腦子一直昏昏沉沉。
似睡非睡間,她再次回到了那個困了她半生的金籠子。
已經四月了,可是鳳儀宮里依舊死氣沉沉的,院子里那棵老桃樹沒有丁點動靜,似乎和保寧一樣連動彈一下都覺得多余。往年這時候各宮妃嬪們你來我往的,那棵老桃向來喜歡湊熱鬧,三月初便開得一片姹紫嫣紅的。
門外有了響動,瑞兒用身子頂開簾子,將滾燙的藥汁放到保寧手邊。搓了搓燙的發紅的指尖小聲抱怨道:“娘娘,灶上的嬤嬤越發的不上心了。連給娘娘煎藥的時辰都給忘了,奴婢看她們是欠教訓了。”
保寧端起藥碗小口抿著。這藥她喝了幾年了,最初覺得難以入口,喝的多了倒品出幾分其中的甜澀味道來。“春困秋乏夏打盹兒,連咱們宮里的桃樹都如此,由她們去吧。”瑞兒似乎想說些什么,可見保寧精神不濟最終沒有開口。扶著喝了藥的保寧躺下,替她掖好被角,輕嘆一聲退出內室。
她又做夢了,她夢見了……滔天的大火吞噬了整個秦家軍,有人站在火中焦急的對她說著什么。可是保寧什么也聽不到。這時有人將她攬進懷里柔聲安慰著,語氣鄭重的對她說:這輩子只娶她一個,若負此言,天誅地滅。
保寧眼角浸了一滴淚,她翻了翻身,再次沉沉睡去。
“走水了,走水了……”叫嚷聲起,滔天的大火借著風勢不過幾息間便將整個鳳儀宮卷了進去。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保寧:呸!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