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他卻不便直言,所謂天機不可漏露。也許明明是大吉,卻因為透露演變成大兇。
他只隱晦的提了一句。
可今日再觀秦老夫人,又似乎確實是一副否極泰來的神情。先前的陰郁一散而空,如今看起來倒越發有菩薩相了。
了悟想的正出神,突然間咣當一聲,卻是自己身前的小幾上多了把長劍。
劍鞘華美,鑲著金玉寶珠,看他這靜室實在大相徑庭。了悟輕輕吁出一口氣,這才轉身看向窗邊。果然見少年懶洋洋的斜坐在窗臺上。一條長腿微屈,另一條在窗邊蕩來蕩去。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隨意’。了悟神情十分無奈。“我的小公子,您這是……演的哪一出?”說這話時,哪里還有丁點高僧風范,完全就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悲愴神情。
“我倒想問大師你呢?你這演的是哪一出?說好今日繼續教我劍法的……”
了悟雖然是個出家人,看上去也頗有那么幾分世外高人的氣韻,可他之所以能當上這個主持,可不僅是因為有仙氣,還因為他身手佳。
文能口吐佛經三日不斷,武能一棍在手萬夫莫擋。
至于他的出身……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不管應對什么人,了悟都十分得心應手,唯獨屋里這位……簡直是心累。“遲些再教,貧僧剛剛下山迎接貴客。”
“哦?貴客?誰在本公子面前配稱貴客?老和尚你今日若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本公子可是會生氣的。”少年語氣平平,聽起來仿佛玩笑之語。了悟神情卻凝重起來。
這是個殺神。
而且還是個他必須得捧著的殺神。
了悟回應的很快。“是秦家那位老夫人,先前不過問任何瑣事,自秦老太爺過世,倒開始在意起來。這次帶了孫女上山,想讓貧僧替她卜上一卦。”
少年眼睛微凝。“秦家……”
“是啊,秦家。清風書院就是秦家的。”怕少年不知,了悟還多解釋了一句。
少年笑了,初時笑的還有些收斂,最后竟然笑瞇了眼睛。
了悟微驚,少年雖然是個愛笑的,可他每次笑,都挺讓人瘆的慌的。屬于那種握著刀砍人還笑的歡快的類型。
私下里,了悟其實有些怕這個小少年。
提到秦家,他笑成這樣?莫不是……有什么隱情。“有什么可笑的嗎?”
少年先是搖頭,隨后又點頭。最后非但沒給了悟解惑,反而問道:“帶著哪個孫女?秦保寧?”
了悟:“……”他好像闖禍了。
不必了悟點頭,少年心里已經有了答案。“老和尚,你雖然是個出家人,可總勸我早點成家。說什么成家立業,以后再做什么便無所顧忌了……你說我去秦家提親可好?”
了悟這下真被嚇到了,比先前保寧落水嚇的還要重些。
“不可胡鬧。”
“我沒胡鬧。老和尚你可是出家之人,講究的是四大皆空。卻對本公子的婚姻大事頗為在意……如今我要如你的愿了,你反倒說我胡鬧。
你口中顯少提到女子,今天突然提到秦家姑娘,想來這位秦三姑娘是有些特別之處的,才讓老和尚你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