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至今不發剪辮令,真是一件令人費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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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馬二依舊唾沫飛揚地給眾人說江陰典吏閻應元的故事,正到精彩處,大伙兒爆發出陣陣掌聲,就連一些旁聽的殷人,也附和著叫好。
這時候,大明北鎮撫司千戶楊六扛著鋤頭走了過來。
楊六這貨自從和殷人姑娘香茶有了一腿之后,現在天天往丈母娘家的梯田上跑。
不過今天他還沒來得及去鋤草,就被戚文長指派了過來。
他將鋤頭一豎,說道:“馬二,你的運氣來了,萬歲爺要見你。”
在礦上的時候,楊六這樣兇悍的人物就不是馬二敢得罪的,此刻他更是連忙站了起來,問道:“六爺,你可知萬歲爺喚草民何事?”
“萬歲爺的心思我哪知道?”
楊六搖了搖頭,“還有,你莫要再叫我六爺,得叫我楊千戶,知道了嗎?”
“曉得,曉得!”
楊六連連點頭,辭別了故事聽到一半,渾身難受的眾人,朝著朱富貴的行宮走去。
說是行宮,其實就是殷素素那個族長石屋。
馬二剛到,便見廠督大人、鎮撫使大人,還有殷妃娘娘,正在合力從兩匹大馬上卸下貨物。
而萬歲爺則騎著一個古怪的雙輪車,正在繞著殷妃娘娘兜圈圈。
見馬二來了,朱富貴將自行車停下,招手道:“馬師傅,過來看看這些米面成色如何?”
馬二聞言連忙上前。
他是酒店賬房出身,只隨手拈起一些米面放在舌尖舔了舔,便連道:“想必這便是皇室的貢米御面吧,比坊市上的都要精細太多了。”
“嗯,確實是朕從內帑里調撥的。”
朱富貴笑著將自行車靠墻停好,道,“馬師傅教書辛苦,一會兒找李伴伴領米面各十斤,油一斤,布三尺。”
馬二沒想到陛下開口就是賞賜,忙跪下連連謝恩。
朱富貴示意戚文長將他拉起,說道:“圣天子以德待臣,我大明不似滿清那般流行下跪!”
其實戚文長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別說滿清了,就是太平天國內部,三跪九叩也是應有之儀的,可朱天子居然不喜人跪,真奇也怪哉。
順著米面的問題,朱富貴又隨口考較了馬二幾個數學問題。
比如說一個大米倉,容積公九石,甲每天放米十斗,張三每日竊米三斗,碩鼠每日吃米五兩,請問幾日能將米倉堆滿……
這些問題,不用筆算或者計算器的話,朱富貴自己也答不上來。
不過馬二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給出了答案,而且分毫不差。
朱富貴笑道:“我聽文長說你精通算術,看來果真如此啊。”
“萬歲過獎了,草民只是知曉些賬房文牘,都是些小道……”
馬二說的是真心話。
在他看來,大道自然是讀孔孟圣賢書,其次便是像族兄那樣,習得權謀之術,做個幕僚。
像自己這種只會算算賬的,那是小道中的小道,近乎于匠。
朱富貴卻哈哈大笑:“馬師傅不可過謙,在朕看來,你比十個老夫子更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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