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將軍,其實下官剛才一直就想問了,下官胯下的這個究竟是何物?抱著還挺舒服的。”
白師傅嘴角抽了抽,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后夾著煤氣罐便跑到了炮兵陣地。
左宗棠正在這里。
之前他從大明捐贈的一批入門讀物中偶然翻到了一本《拿破侖傳》。
他意識到,對于自己的南楚軍來說,與其去學習大明最新式的戰法,說不定還是拿破侖的炮兵決勝論更適合自己。
在左宗棠的指揮下,南楚軍已經架起了十門粗短的臼炮,與敵方要塞遠遠地對峙。
通過先進的明制望遠鏡,左宗棠甚至能夠看到敵人帽子下那張猙獰的面孔。
憑借著城堡,這些胡人對于到來的左軍并不放在心上,甚至還有心思做禱告。
所謂的俄式棱堡,其實是在沙俄軍事顧問指揮下,用石頭和木料砌起來的簡易棱堡,遠不是那種能硬抗180毫米口徑加農炮直射的堅固城墻。
比起武昌城不知要簡陋多少,不過依靠山勢,確實不是原本的南楚軍可以輕易啃下來的硬骨頭。
白師傅吐了口唾沫:“阿彌陀佛,他媽的,看上去不僅僅像是老毛子的城堡,也有咱中國城堡的影子,肯定又有狗漢奸!”
胡惠林拄著拐挪了過來,道:“只靠胡人怎么可能造在短短月余時間內造出這些城堡,他們卷了靈州、陜北的工匠,之前下官還見到過,其實也是一些苦命人。”
左宗棠看了一眼城墻上已經干涸的殷紅血跡,點點頭道:“為胡作倀者,雖有難處,但此時他們已成為我部光復秦地的障礙……當他們選擇屈服于胡人而為他們建造阻擋同胞的堅城,而保全性命與妻兒之時,也應該有了今日死于我等兵鋒之下的覺悟了。”
左宗棠嘆了口氣。
倒不是有什么心慈手軟的心態。
所謂慈不掌兵,左宗棠這些年手上沾的無辜草民之血都不知凡幾,更何況這些算不上多么無辜的匠人了。
他只是想到,倘若沒有大明,沒有那位少年君上,自己在后世人眼中,是否也會和這些從胡的匠人一樣,成為中華的罪人呢?
搖搖頭,左宗棠決定不再去想這么多。
這時候,城墻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灰色軍裝的身影。
他輕蔑地看了看遠處的南楚軍,自顧自點起了一支香煙,指著前方向身邊的一個胡人將軍問道:“特力克,你快來看看,這些衣著古怪的家伙居然沒有辮子,這可是新鮮事!”
“維亞切斯拉夫中尉,無論有沒有辮子,他們都將倒在我們腳下……贊美真……”
“夠了,與其贊美這個,不如贊美偉大的俄羅斯帝國吧,只要我們占領西安,就有機會占領北京,到時候無論是莫斯科還是伊斯坦布爾,都一定會支持你們汗王占據長江以北的。”
有一搭沒一搭地向胡人們開著空頭支票,名叫維亞切斯拉夫的俄國軍官有些意興闌珊了。
中國人的攻城戰術乏善可陳,實際上,烏拉爾以東的民族在偉大的俄羅斯帝國面前都是一群弱小的羊羔罷了。
維亞切斯拉夫沒有什么興致觀看這場戰斗了。
這些胡人雖然沒有紀律也缺乏訓練,但憑借著一股子原始的殘忍野蠻勁頭也足夠守住要塞了。
“特力克,請記得晚餐的時候為我多準備一份羊排,謝謝!”維亞切斯拉夫拍拍嘴,低頭走下了城墻。
這種石木結構的臨時要塞自然談不上什么舒適。
這些日子的生活簡直是一場折磨。
要不是以搜刮來的財產為樂,維亞切斯拉夫幾乎都要瘋掉了。
他加快腳步穿過低矮的通道,走向他的臥室,整座要塞中最大的那個房間。
然而就在他要打開木門的那一刻,忽然腳下震動起來,整塊整塊的石頭從走廊上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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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煤氣罐產生的巨大爆炸,胡惠林忍不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襠部。
一想到一路上自己都跨著這么個玩意兒,他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時間倒退回10分鐘之前。
用豬油對煤氣罐進行涂刷潤滑之后,這些胖乎乎的靚仔被塞進了炮管里面。
在后世,從薩赫勒地區到敘利亞,從泰國南部叢林到阿富汗的山崗,madeinChina的煤氣罐一直是軍民兩用的好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