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驢車上。
別問為什么是驢車,如今北直隸馬比房子都貴。
曾國藩身上的素縞已經破破爛爛,多處焦黑,他遙望北方,久久不語。
良久之后,他終于露出笑容,苦中作樂地喃喃道:“至少,老夫還不是最慘的……”
“報!恭親王密信,朝廷已下旨申飭我等畏戰不前,天使已經在路上了!”一個傳令兵道。
“什么?”
曾國藩扶著驢車車轅,難以置信道,“我等大戰十數場,這才逼近天津城,朝廷緣何申飭?恭親王難道不為我等鳴冤叫屈嗎?還有那索特那,他們遼東軍莫非就不被申飭嗎?”
那傳令兵看了一眼曾國藩黃中泛紅,氣血上涌的面色,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塘報道:“那個……索特那王爺已入天津,與明人咫尺對峙,朝廷稱其有萬夫不當之勇……”
“這……這怎么可能……明軍明明辣么強……他索特那怎么能……怎么敢……”
噗嗤——
曾大帥再次吐血三升,一個倒栽蔥從驢車上摔了下去。
“大帥!”
“大帥!”
“快傳軍醫!”
一時之間,曾營中亂作一片。
·
與此同時。
天津縣潘莊鎮,潮白河碼頭旁通遼可汗王帳處。
京師來的天使宣讀完褒獎的圣旨,然后將一張白條遞給了索特那。
這個老太監倒不是李蓮英,慈禧可舍不得讓自己的心腹小太監去那么危險的地方,這老太監顯然也不想在離明人這么近的地方多留,連討要回扣和賞錢的興趣都沒有。
他也不多說客套話,直接說道:“索王爺,國事艱難啊!此次賞錢先欠著,等到索王爺大破明賊,朝廷許不封刀,大索三日……索王爺,這可比一萬兩銀子強啊……”
說完,老太監便一溜煙地跑了。
“窮癟三,你爺爺我倒是想掠城啊,有這個膽,有這個命嗎?”
索特那搖了搖頭,一萬兩銀子都出不起,北京城里頭看來都是一群窮鬼了,哪有出錢大方的明老爺給力!
“啊呸!”索特那拿著準許掠城的白條,忍不住朝著西邊啐了一口口水。
去掠天津,還不如找根繩子自殺。
再說這區區一萬兩的賞金,看不起你通遼大爺呢?
索特那將白條揉成一團,丟進了火爐里面,然后掀開了帳后的簾子。
只見里面放著一箱箱的朱大頭,還有一捆捆的大明寶鈔。
無論是朱大頭上的小帥哥還是大明寶鈔上的四大美男,如今在索特那眼中都是如此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