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冷哼道:“想那鬼子六,屋子里頭金山銀山,卻叫那使者空手而來,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就是打發叫花子都沒有那么寒磣的!你是沒見著,那廝吃童子尿鮑魚的時候那個尿性,一口一只鮑,吃得滿嘴都是汁水,最后還將整鍋湯喝了個干凈,真如餓死鬼投胎一般!”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鬼子六的使者祖宗十八代罵了個底朝天。
這其實多少有點冤枉了。
鬼子六派的撫軍使者還能是誰?
當然是太監了。
自古以來,皇宮里的公公出宮辦事都是去撈錢的,尤其是去軍中,更是孝敬大大滴有。
哪有送錢的道理?
更何況,那童子尿鮑魚是何物?
那可是公公們逝去的青春,回不去的從前啊!
吃上一口,那便是童年的味道,舔上一舔,那便是對逝去之物的眷戀。
此情此景,怎么能不一飲而盡呢?
只可惜,這些驕兵悍將們并不能理解公公的情懷。
在他們眼中,餓死鬼投胎的鬼子六使者與散財童子投胎的李鴻章使者一比較,高下立判,云泥之別。
通遼軍上下,無人不說李氏上道,鬼子六是摳門他媽給摳門開門,摳門到家了!
對于鬼子六派來的太監,索特那倒也沒有難為他,童子尿鮑魚管飽。
然后隨手給鬼子六回了一封信。
大體就是說,回京爺是不會回京的,爺這輩子都不會回京的。
關于有人指責本王通明之事,純粹是子虛烏有。
本王與明人貿易,正是管仲之謀,諸葛之智。
明人久居殷洲,那里瘴氣毒蟲甚多,必須要吃蒙古草原的肉蛋奶才能生存。
如果不吃蒙古草原的肉蛋奶,他們就會拉稀而死。
掌握了肉蛋奶,就是掌握了明人的命脈,遠勝十萬精兵。
本王深謀遠慮,恭親王和小皇帝你們就不要多操心了。
……
對鬼子六十分敷衍,但對于李鴻章方面,索特那就非常重視了。
李鴻章錢給的多,給的到胃是一方面,關鍵,大家都是一個老板麾下的同事,本來就應該搞好關系。
終于,盛宣懷在連輸了七天麻將之后,被索特那熱情的迎入書房,兩人閉門密談了兩個多小時。
當天晚上,圣駕正在天津臨時行在的朱富貴,書桌案上就多了兩封密電奏折。
【臣滿桂后人通遼小王索特那,已說服佞臣李鴻章交出蘇南,另尋別處!】
【臣經芳之父南唐忠貞李鴻章,奏請萬歲,臣以憑三寸不爛之舌,說通遼惡犬退出遼西,以迎王師!】
對于李鴻章和索特那究竟達成了什么密約,朱富貴自然不會只聽他們的一面之詞。
兩家通明者都是車載斗量的,至多再過幾個小時,詳情就會由楊六那邊傳來了。
不過讓朱富貴感到好奇的是,根據之前紫禁城方向傳來的情報,除了鬼子六、李鴻章之外,還有第三股勢力向錦州派出了秘密使者。
但索特那的奏折里面卻只字未提。
究竟是來自杏貞的使者被鬼子六截殺了,還是索特那在打什么小算盤呢?
朱富貴準備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