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人聲還在耳邊嗡嗡的作響,惠子擦了擦臉側的汗漬,背著兒子夾雜在人群,蒼白的天光里,冰裂的巖石陷在地縫,堅持不住的坐了下來。
“讓媽媽先休息…..一下。”
擦去臉上的汗水時,乖巧的真悟遞去半瓶礦泉水,惠子摸了摸他的頭,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后又蓋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有精神,警惕的看去周圍過往的人群。
劇烈的地殼震動,將混亂推到了極致,混亂中搶奪他人東西的事情已經變得屢見不鮮,一路走來,母子倆并沒有帶什么食物,唯有一瓶水都小心的藏著,外面的生水,是不敢飲用的,誰知道會不會被光線照過后,變得有毒。
汽車無法啟動之后,隨著人潮混亂的前行,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
“媽媽…..我好餓…..”
小人兒靠在母親旁邊,拿著瓶子望去對面一對背著大包的情侶正吃著零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惠子貼著衣褲四處摸了摸,抿了抿唇,拉著兒子靠近一點:“真悟乖,要不要先睡一覺,睡著了,就不會感到餓了。”
“我們沒吃的,我知道……”真悟又看了一眼那邊的情侶,就著母親的膝蓋,靠了上去,閉上眼睛:“.…..睡著了就不餓了。”
聽到兒子的呢喃,惠子趕緊抹了一下眼角,看著兒子的側臉,手輕柔的在他后背拍打,微微的搖晃著,口中哼著曲子。
人聲嘈雜,歇腳的那對情侶隱隱約約聽到歌謠,女子看過去,安靜了下來,這是小時候經常能聽到的童謠。
“晚霞中的紅蜻蜓……你在哪里啊,童年時代遇到你啊,那是哪一天?提起小籃來到山上,桑樹綠如陰,采到桑果放進小籃,難道是夢影。十五歲的小姐姐,嫁到遠方……嗯…..別了故鄉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晚霞中的紅蜻蜓呀,你在哪里啊…..嗯吶…..停歇在那竹竿尖上,是那紅蜻蜓…..”
仿佛感覺到了有人正看過來,惠子抬起臉,正好情侶中的女子對視,努力擠出一點微笑,后者在那邊低聲與男友說了什么,快步走了過去,從背包里取出兩袋面包,放到了惠子手中。
“太太,你的歌聲很美,很好聽,這里有一點食物,給你和你的孩子……”
惠子禮貌的接過,看著女子朝她揮手,然后回到男友身邊幸福的依偎,朝他們比出一個幸福的手勢,二人笑著點點頭,便是背著大包走去了前面。
就在離開不久,混雜的人潮里,有幾道人影跟在了情侶身后,惠子猶豫了一下,一把抱起兒子,朝那對情侶大喊:“小心,有人要搶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跑出幾步,就聽后面傳來那對情侶的嘶喊和慘叫。
“媽媽,發生什么事了?”真悟在她肩上醒過來,凄厲的慘叫愈發變得嚴重,惠子停下腳步,看著手中兩袋面包,深吸了口氣,將兒子放到地上,“在這里等媽媽,不要亂走!”
說完,將面包塞到真悟手中,撿起一塊碎石,就朝那邊沖了過去,混亂并未阻止人潮涌動,三名男人壓著情侶中的男子使勁的毆打,另一人抓過女子背上的大包,對方反抗,揮手就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八嘎,給我!!”
扯斷了背包肩帶,那男人提著大包回過頭的一瞬,一塊碎石在視線里放大,呯的砸在面門,“啊——”的慘叫里,鮮血帶著門牙都飛了出去。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