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之前幾局,這局的難度呈反向斷崖式上漲。
“看上去竹刀七段這局不太妙啊,這么狹小的空間,不是很好出頭的樣子。”直坂說道。
“老師還是懂徒弟啊,知道徒弟喜歡從一開始就把局面攪亂,索性直接開局走最堅固的布局,用模樣戰應付亂戰。”
“這群老東西,居然還能保持這么老辣的狀態,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補品。”
整個對局廳里,平衡的天平開始慢慢向下坍塌。
另一張棋桌上,星嫁依舊保持著端坐的姿態,朦朧靈性的眼眸定格在棋盤上。
但齒輪已經開始松動,勝率像沙漏那樣向夏夫英的那邊流去。
星嫁的嘴角始終掛著微笑,像是平常在神社下棋那樣。
夏夫英一邊撫摸著胡須一邊對其敬佩有加,他也是經常拜訪井上神社,與星嫁有過多次對局記錄的九段棋手,知道這就是對方最平常的模樣。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能掉以輕心了。
如是想罷,夏夫英放緩了行棋速度,每枚棋子都在他的指間停留了甚久才落下。
高處的房間里,龍座團隊也在收看本局的直播。
“看上去科執光的團隊不太妙啊,竹刀鍛這盤很快就能投了,井上姐姐這局看起來還能往下撐,但總給人一種最后輸半目的感覺,井上妹妹那局怎么樣?”西千彰憑著經驗發言。
淵上靜流回答:“一樣堪憂,她的硬實力是這個團隊中最薄弱的一環,比賽進行到現在一共有五輪,她也就贏了兩輪,雖然對于女流棋手來說這是個了不起的戰績,但要挑戰全盛的九段還是太難......但這都不是大問題。”
西千彰接話道:“大問題還是得看公主與女帝,是這樣吧?”
“沒錯,就算其它三局都掛了,只要能保住這局就行。”淵上靜流將目光移向了最后一局。
對局廳的中央,鐵壁般的黑幕籠罩而下,二人的氣場將一切雜音都拒之身外。
像是舞臺上唯一亮著光的地方,承載著無數的目光。
一邊是祖傳的龍圖騰襖衣,一邊是莊重的振袖朱雀。
龍與朱雀的亂舞,是這局的主題。
呼吸逐漸變重,心跳提速,棋子的重量也在上升。
晴島鹿的身子愈發前傾,目光擰成了一條細繩,她的手指也不斷在棋盤下搓動,這個小動作被攝影機完美地捕捉到了。
“出現了!晴島公主式搓手手!”
“其實我一直想說,這個動作看上去像是在忍術結印......”
在晴島鹿的感知中,時間仿佛倒流到了一年之前得公主頭銜戰上。
有那么一種對手,即使戰勝過也不會想面對第二次,而眼前這個老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一旦失敗,遭受的打擊可是很大的,很容易就退化成當初那個弱小的自己。
但同時,這種對手又不得不再次面對,因為如果不再跨過她一次,就無法證明自己是真的已經有能力過這道坎了。
她曾對科執光簡單提過一嘴自己這個公主頭銜受到過質疑,理由是她當初對局時來鼻血的勢頭太嚇人了,像盤外招一樣影響了對方。
當然這個理由很好反駁,女帝作為經歷過昭和時代慘烈爭棋時代的傳奇人物,不可能被區區小女孩的鼻血嚇到。
而理由二則是......當時的木古對局時,并沒有把婚戒摘下來。
像是已經想要退休安心當個家庭女主人,找個輸棋的臺階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