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等人已經回府三天了。
但是,戚府的里里外外仍舊跟他們第一天回來的時候一樣。
未曾有過外人來訪,平時也沒什么動靜。
整個戚府上下仿佛一個縝密運轉著的機器,連聲音什么的都是多余的。
能驚起院墻上棲息著鳥兒的聲音都來自于同一個人。就么就是她練功偷懶的時候被發現,要么就是她在哀求戚繼光讓自己休息一會兒。
按說院子不遠處就有個百姓給捐的牌樓,戚繼光在當地應該很受歡迎才是。
然而,戚繼光在膠東清剿倭寇一事,距今已有近三十年了。
古代人的壽命都短的很,親身經歷過剿倭寇之事的人,在蓬萊已經剩不下多少了。
百姓們也早已習慣了太平喜樂安然祥和的生活。
倭寇侵擾膠東?太遙遠的往事了,那些記憶早已模糊不清。
至于官員們的冷淡,原因就簡單多了。
戚繼光是被罷官的,而且他之前跟張居正過往甚密。
朝堂之上的風往哪兒吹,官員們的心里比誰都清楚。
蓬萊還有登州府的官員們對于戚繼光躲都還來不及呢,哪會有人主動上門來招惹他。
這會兒,日頭升的正高,天空中只飄著幾片薄云,卻完全無法遮擋住五月的陽光。
“師母……現在師傅不在,就咱們娘倆,能不能……”
小院中央正站著一個俊美女孩兒。
然而,這女孩兒卻是一身男兒打扮,頭戴一明朝最常見的灰褐色網巾,上身交領短打,下身長褲但是把褲腳挽起到了腳踝處。
從遠處看過去,跟個下地干活的農夫差不多。
偏這女孩兒又生的膚白水嫩,面容清秀的好似粉雕玉琢一般。
因此衣著和模樣顯得極為不協調。
她額頭上汗滴岑岑,鬢角也都貼在了臉頰上。正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朝著師母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婆婆坐在院中一個石桌前,輕啄一口茶,輕輕拍了拍桌面,打斷了秦良玉的哀求。
“你師傅不在家,就想偷懶了?繼續撐個一炷香的功夫,再休息。”
秦良玉輕嘆了口氣,繼續拿起一柄長槍,蹲著馬步,挺直了腰板,練習端桿。
早上看戚繼光出門,還以為可以放一天的假。
沒成想,師母王婆婆教導起來,跟師傅要求的一樣嚴格。
畢竟這王氏可是總兵的女兒,將門虎女。
當年在浙江,她也曾是與戚繼光一同上過戰場,打過倭寇的。
眼下,秦良玉保持這一個動作已經半個多時辰了。
雖然她穿越以前是練散打的,各種體能和技巧的訓練是家常便飯。不過這種冷兵器的練習方法,還是要累很多的。
而且不管是師傅還是師母,對自己的要求都比以前的教練還嚴格很多啊。
理由也很簡單。
“上了戰場,那可是性命相搏,豈能兒戲?”
秦良玉摸魚不成,端著長槍,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
就這么著又過了一會兒,戚繼光回來了。
牽著一匹馬,順帶還馱著一些粗樹枝還有魚叉之類的東西。
除此之外,戚繼光的身后還跟著一個也是十幾歲模樣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一進院就看一白凈的“公子”在舞槍弄棒,眼神之中立刻就露出一股怯意。
“你以后就服侍那位姑娘吧。”戚繼光笑著指了指站在院子中央的秦良玉。
小姑娘方才知道這“公子”竟是個女兒家,略微安了心,忙挪著步子靠近:“小姐好,我叫小蔡。”
秦良玉還沒反應過來,戚繼光又開口了。
“家里都是一些跟著我和你師娘多年的老人兒,為師怕太冷清,就領了這孩子回來。小蔡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父母都是漁民,出海捕魚遇見風浪,成了孤兒。以后就讓小蔡來照顧你起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