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萬歷只能厚著臉皮收回了之前說的話,要求各部衙門,只能上奏自己衙門所署理的事物,不得隨意奏請別的事物。
前幾日,又有一人,禮部主事盧洪春上疏。
說皇帝稱病不上朝是有違天和。
奏疏送上,萬歷皇帝又是一頓大發雷霆,怒斥其忤逆不敬,而后命擬旨治罪。最終把這位禮部主事給予了廷杖六十,革職為民的處分。
現下,又有幾本奏折讓萬歷怒火中燒。
他氣的是臉直哆嗦,手發抖。
用力的把傅光宅、王世貞還有蓬萊知縣的折子摔到地上。
“無禮!”
緊接著又是一聲暴喝。
“目無君父!”
整個養心殿里頃刻間鴉雀無聲,太監宮女們跪了一地,全都瑟瑟發抖。
心里都在默默祈禱,此刻最好自己可以變成透明的,好讓皇帝看不見自己,不會遷怒于自己。
“北面出點問題,這些人就打算把戚繼光重新抬出來,給朕難堪?”
萬歷已然氣極。
之前確實有敵情來報,因為有著嘉靖年間庚戌之亂的教訓,因此早早的就在邸報里通告了各地方。
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蒙古韃靼人這回只是繞了一圈,就回了。
不過這場意外卻讓萬歷收到了這幾份他極度不想看到的奏折。
萬歷喘著粗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冷笑道:“這個傅光宅,剛剛擔任御史之時,朕還曾因為他剛直而褒獎過他,誰知如此不識大體,辜負皇恩。”
正準備御筆下令嚴肅處理,卻又念及前事。
自己嘉獎過,接著又處分,這豈不是扇自己耳光?
突然想起這人素來有清官美譽,萬歷陰冷的一笑:“責河南道監察御史傅光宅罰俸兩年。”
你不是清官么?那就免去你兩年俸祿,看看你還清官不清官。
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吧。
“王世貞……”萬歷喃喃幾聲。
接著,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總管太監王安。
“記得前些時候有個密折,說這個王世貞已經瞎了?”
王安蝦著身子應道:“南京太醫院大夫給診斷的結果,王世貞一只眼睛已經失明,另一只眼睛也基本看不清楚事物了。”
萬歷惡毒的說道:
“王世貞,即刻命他任南京刑部右侍郎,審理堆積的冤案錯案,不得拖延有誤。”
王安一躬身,算是記了下來。
“這么一個小小的縣令也敢妄議國家大事,革職查辦。”萬歷懶得念孫知縣的名字,也懶得看他寫的東西,直接做了決議。
處理完這三個人,終于出了胸中的一口惡氣。
“朕倒要看看,還有哪個敢繼續上書替戚繼光求情的。”
王安一直謹小慎微的伺候著,他眉頭擰成一團,惴惴不安的問道:“那……戚少保本人呢?”
萬歷咬著牙,陰損的笑道:“不用處理他,省得讓朕背負個陷害忠良的罵名。”
王安心里一顆石頭剛要落下,卻聽見桌案之后的萬歷森森的道。
“安排新上任的蓬萊知縣,把那三個舉薦人的處理結果告知戚繼光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