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總兵,身體夠好的啊。
九個兒子,我滴乖乖。
丁振邦自然也注意到了秦良玉吃驚的表情,對于遼東人來說,李成梁的家事也就是他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因此他如數家珍:
“這九個兒子,名字也很有特點,分別叫李如松,李如柏,李如楨,李如樟,李如梅,李如梓,李如梧,李如桂,李如楠。總兵大人叫成梁,兒子們都是木材,倒也應景。”
秦良玉一聽,似乎也很有道理。
就此無話,都是趕路一天了,身心俱疲的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良玉還是一如既往的起的很早。
昨晚她跟丁振邦的女兒睡一張床,不過這小丫頭睡得比自己還晚,可現在自己剛起,摸了摸床鋪。
還是熱的,人卻不見了。
天還半黑著,秦良玉穿戴好,從行李中取出那把黝黑發亮的寶刀,怔怔看著,發了會呆。
一路行來,已經一月有余。
很久沒拿出這柄寶刀來了。
睹物思人,每次看到它就會想起自己在戚府小院里學藝的場景。
如今戚繼光已故去兩月有余,自己的心境也平復多了,可以重新拿出來了。
拎著刀,來到了院中,趁著半黑半白的拂曉清晨,練了一套戚家刀法。
剛收工,卻發現丁振邦的閨女正坐在門楣上,呆呆的看著自己。
秦良玉走上前去,笑問:“昨天也沒來得及問,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丫頭:“我叫丁白纓。”
“很好聽的名字。白纓,白是白色的白,纓是哪個字?”
“我也不會寫,不過這個名字是我爹找堡里最好的教書先生取的,我爹說這個纓字是女孩兒嫁人時系的一種彩色帶子。”
“嗯,你為什么起這么早呀?”
“我娘剛生了弟弟,又趕路,太辛苦了。我想給我娘熬一鍋骨頭湯,補補。”
“不錯,真是個好孩子。”秦良玉由衷的夸贊道,也跟她并排坐在門楣上。
“大姐姐,你剛才在院子使得那些,就是功夫么?”丁白纓一雙透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是可愛。
秦良玉扭頭,柔聲道:“是呀,你剛才是一直在看我練功夫么?怎么,你也想學么?”
小姑娘撥浪鼓一樣搖著頭,語氣很堅決。
“不想!”
秦良玉:-_-||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竟然拒絕的這么干脆……
只聽丁白纓仍舊蹲在門牙子上,雙手捧著紅撲撲的小臉道:
“我娘說了,一個女孩兒家就應該規規矩矩的,學點女紅刺繡之類的,這樣以后才能找個好人家嫁了。”
“你娘說的……”秦良玉尷尬的一笑,“也不能算錯。”
收到正面評價的丁白纓好奇的問道:
“大姐姐,你為什么要學功夫啊?”
童言無忌,眼前這個小丫頭的一句話卻讓秦良玉愣住了。
我為什么要學功夫……
為了防止自己嫁人。
不過,那是一開始的時候了。
現在應該沒人能強迫自己嫁人了。
自己的本事,估計就算亂世真的來了,也不至于無法自保。
可是她眼前不停浮現出了許多的面孔。
想起了師娘王婆婆,想起了小蔡,想起了了她遠在重慶的“家人”,還有其他的很多人……
“也許……”秦良玉想起了一句很俗的話,“是因為有一些想保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