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完冗長復雜的朝拜儀式,小西行長也按照之前約好的,回復萬歷說日方只要封賞豐臣秀吉為國王,還有開通勘合貿易,之后就會罷兵回國,再不敢侵犯。
萬歷淡淡點頭,對這個國家心里有自知之明還是很滿意的。
原本就這樣,萬事大吉,然后就是退朝之后,取來封賞的正式文書,小西行長和他的日本使團就可以回去了。
誰知就在此時,李如柏出列,大喊一聲:“臣有本要奏!”
萬歷微微蹙眉,心中不悅。
只是李如柏是剛剛在朝鮮有功之臣,他也不好發作。
趁著氣,耐著性子問道:“李愛卿,你有何事?”
李如柏鄙視的看了一眼小西行長還有沈惟敬等人,朗聲道:“微臣以為,倭寇狡詐無信,而且他們在朝鮮未受致命打擊,臣以為他們定會賊心不死,因此不應該在此刻就妄議和談。”
萬歷眉頭擰成了一團,緘默不語的看著這個李如柏。
過了片刻,轉頭問趙志皋,“趙愛卿,你以為如何?”
趙志皋哪會接這個茬,只低頭道:“老臣以為,李將軍話也有幾分道理,不過說倭寇賊心不死,老臣以為,不能枉加揣測。不如請石星石大人說說看法?”
萬歷點點頭:“石愛卿,你有何高見?”
石星先在心里把李如柏罵了好幾遍,接著出列道:“微臣以為,此時和談乃是利國利民之策。想我天朝,圣君庇佑。天兵已在朝鮮的平壤開城取得大勝,日方知曉我天朝威嚴。”
說著,還拽起文來,酸溜溜的念著:“咨爾倭國首領豐臣秀吉,崛起于海邦,知尊中原,欣慕來降。北叩萬里之關,肯求內附。情既堅于恭順,恩可靳于柔懷。陛下封其為日本國王,賜之誥命。于戲龍賁芝函,襲冠裳于海表,風行卉服,固藩衛于天朝,其念臣職之當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
小西行長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本來他一顆懸著的心就要落下了,可橫插出一個李如柏,讓他感覺事情有變。
也顧不得什么之前學好的御前禮儀了,直接跪在地上磕頭道:“求皇帝陛下明鑒,我日本上下只愿盡心臣服于大明,絕無二心。這位李將軍,想必是與我國有什么誤會,因此污蔑我方誠意。還望圣明的皇帝陛下明察。”
萬歷一開始有些嫌棄這些倭國人絲毫不懂禮數,面目可憎。
可見小西行長磕頭如搗蒜,虔誠拜服的樣子,又有一些得意。
“李愛卿,你說日本賊心不死,可有實證啊?”
李如柏坦白道:“微臣并無實證,只是倭寇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萬歷疲累的擺了擺手,不經常上朝的他體質已經開始有些差了。
一上朝,他又回想起了這些大臣們在他立儲君之事上胡攪蠻纏的態度,不由得更是心神俱疲。
萬歷沉著臉:“李愛卿,念在你戰功卓著的份上,就不要再喧嘩了。朕乏了。”
石星早已經看這李如柏不順眼了,此刻也落井下石。
“李如柏,你殿前喧嘩,而且還悱議國政,你可知自己該當何罪?”
李如柏冷笑一聲,暗道終于到時候了,該出殺手锏了。
風輕云淡的說道:“我該當何罪?我還想問一下石大人,欺君罔上,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