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堆積著約有三四人之高的鼓鼓囊囊的糧屯,秦良玉心中稍定。
她之前對所有部將都是信任有加,極少親自驗查他們的工作。
好在他們也從未讓自己失望過,可是這一次不同了,如果糧食有問題,那就是萬劫不復之地。
從盧錫文那抽出佩劍,秦良玉隨意找了幾袋糧食,刺破一個小口,接下一捧米,先是仔細看了看成色,又湊到鼻尖聞了聞。
不錯,既沒有發霉,也沒有摻雜其他的東西。
又走訪了幾個糧倉,隨機挑選了幾袋糧食試了一下,都是一樣的結果。
秦良玉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拍了拍盧錫文的肩膀:“此戰事關重大,本官只能謹慎又謹慎。”
盧錫文自然明白這是在跟自己解釋一下,主將希望自己不要多心,認為是懷疑工作做得不周到。
一弓腰,盧錫文誠摯道:“咱跟著秦將軍六年了,自然知道將軍脾氣。這是關乎全軍生死之事,必然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小心著來。某愿意立個軍令狀,若是糧倉有失,請秦將軍立斬某于陣前!”
秦良玉看他說的懇切,也是心中感慨,“你有這份心就是很好了。軍令狀就不必了。我相信你。”
光州城跟朝鮮的其他城鎮一樣,兩百多年沒有經歷戰火洗禮了,因此都沒有護城河這種設計,現在臨時挖,肯定也是來不及的。
自從見識了伊達政宗麾下的騎鐵隊,秦良玉這才知道了原來倭軍也是有騎兵的。
不清楚這來犯的敵軍到底什么情況,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特意準備了許多拒馬柵欄和鐵蒺藜之類的防止騎兵突襲用的設施。
“李將軍現在到哪兒了?”秦良玉登上城墻,看著士兵們忙碌的籌備著火油和彈藥,轉身問道。
“根據斥候回報,已經距離此地還有200里地,估計最快后日就可以抵達。”
“嗯,那釜山來的倭軍呢?”秦良玉又問道。
“倭軍前鋒軍距離光州已經不足150里地,預計……”斥候估摸了一下,“明日就可以抵達。”
“明天么……”抬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極目遠眺,秦良玉似乎已經隱約可以到看拿密密麻麻,螞蟻一樣的倭軍了……
“李舜臣給消息了么?”這是秦良玉的最后一個問題。
“沒有,去聯系朝鮮水師的人沒有回來。”
自從上一次秦良玉騙了李舜臣奪取了釜山,雖然寫過道歉信,不過李舜臣始終沒有明確表態過。
攻打光州,他親自率領幾十艘戰船前來相助,對光州的西側城墻一頓猛轟,又派了水師登陸作戰。
秦良玉本來是要邀請他上岸了一敘的,正好也面對面的解釋一下當時的行為。
可是李舜臣不給機會,他打完光州之后,連岸都沒上,只遣人送來一個口信說是協助明軍乃是朝鮮水師之責,無需多言。
又過了一天,下午。
秦良玉手扶城墻,默默注視著光州城外烏央烏央的的倭軍士兵。
領頭的倭將向前一步,站出了幾個身位。
這個人秦良玉也認識。
那個戴著黑色鹿角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