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陳璘自然知道這話說得有多沉重,多辛苦。
是啊,擺在明軍面前的還有別的辦法么?
繼續耗下去,只怕用不了幾天,朝鮮水師就要被倭軍徹底抹殺了。
到時候,整個局勢只會更加艱難。
李如松轉過頭去,回道地圖邊上,他用雙手盡力的支持著身子。
良久之后,無力的抬起胳膊,李如松像是驅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
“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落寞。
陳璘不太明白這兩個人是什么情況,不過他也懶得猜測,只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問道:“秦將軍打算帶多少兵馬前去支援?”
秦良玉搖了搖頭:“不能多,如果被倭軍發現了我們兩軍已經聯手,可能就不會發起進攻了。所以……我就帶100來個人,一艘船去就行了。”
“那你……都打算帶什么人?”陳璘又問道。
“帶一些熟悉手工制作的,尤其是我知道有一些浙軍兄弟們,他們精于我剛才所說的水雷之制造,而且最好能夠在咱們的軍營里也生產一些,到時候我走的時候帶著。”
陳璘當即滿口答應下來,他看了看仍舊垂首不語的李如松,也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陳將軍……你去安排一下吧。”
陳璘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議事大廳。
“你打算什么時候走?”李如松沉聲問道。
“明日一早,到時候,我準備一艘船只,帶著咱們制作好的水雷,離開這里。”秦良玉說的語氣很輕松,可是誰都知道,這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即便是能拖住倭軍,那也是用命來拖的。
經過了之前幾次合作,李如松只要自己即便是勸阻或者不許她去,她一樣會想辦法去。
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還不如順遂了她的心愿,所以這一次,李如松沒思考太久就答應了。
秦良玉看這邊應該也沒什么自己的事了,便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行禮,然后清點一百個跟自己隨行的人。
抱了抱拳,正準備離開,卻聽到身后傳來李如松的一個詢問。
“你……你的水性如何?”
秦良玉回過身來。
李如松生怕對方沒聽清楚自己問的問題,又重復了一遍。
“我是問,你的水性如何,如果……意外的話,你能跑的了么?”
秦良玉展顏一笑:“在蓬萊的那幾年里,人稱浪里白條的,就是我了。你放心就好了,這朝鮮的水,淹不死我的。”
看著秦良玉的輕松表情,李如松也覺得心中稍稍寬慰了幾許。
“那就好,那就好……記得,不要做死斗,若是形勢不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大可先回防光州,再從長計議。”
聽到這話,秦良玉只輕吁了一口氣,笑而不語。
這個從長計議說的輕松,如果真的還有別的辦法,那本身也不需要這樣去打啊。
離開了明軍的議事廳,秦良玉馬不停蹄的點齊人馬,又去找了陳璘,挑選了一艘看上去有點像板屋船的福船。
雖然船型不同,可能會讓倭軍水師起疑,不過只有一艘的話,應該還好。
只要隱藏于朝鮮水師之中即可。
第二日,秦良玉和她精挑細選的一百人,乘坐著明軍的一艘福船離開了光州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