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民屏皺眉點頭,他還年少,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對于戰爭,他想到的更多是熱血奮戰,建功立業之類的。
現在,聽到姐姐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孩子都因為戰亂而失去家人,秦民屏頓感呼吸有些沉重。
丁白纓和其他三個丫頭雙眼茫然的跳下車來,緊緊圍在秦良玉周圍。
這里氣候跟北方大相徑庭,潮氣氤氳,四面的丘陵上都縈繞著水汽,就跟到了仙境一樣。
除了環境是完全陌生的,對這四個丫頭來說還有另一件事也比較頭疼,她們都是遼東、華北一帶的人,基本聽不太懂忠州方言。
秦民屏和秦良玉也不可能在家里說官話。
“我們聽不懂你們說話。”丁白纓怯生生的說道。
這個真沒轍,秦良玉撓了撓頭,也只能讓她們在這里生活的時候慢慢適應了。
“先跟我回家吧。”秦良玉雙手攔著四個丫頭,跟在弟弟身后返回了秦府。
自打秦良玉離家之后,家里便沒有其他女眷了,五六個仆人也都是男人,整個秦府院子就好像少林寺一般。
好在秦家乃是當地望族,不止秦良玉的父親秦葵是忠州很有名氣的博學鴻儒之士,其他族親也都有不少產業,因此一家人過的席豐履厚。
姐弟倆和四個丫頭進了堂屋,秦民屏給阿姐倒上一杯清茶,雙眼發亮:“阿姐,你這五年可是太精彩了,一會兒在山西練兵,一會兒又去寧夏平叛,最后還去了朝鮮打倭寇,都好好給我講講。”
“其實……沒什么好講的。”秦良玉顯然不太想提起這些,一想回憶起來,總會忍不住想到那些戰友的遭遇。
秦民屏仍舊興致不減,纏著秦良玉繼續問道:“上陣殺敵,是什么感覺?”
秦良玉沉吟片刻:“不會想太多,在戰場上事情很簡單,戰勝敵人。難的是,戰場之外的事情,太復雜了,讓人心累……我這次回來就是打算遠離行伍生活的。”
秦邦屏滿臉失望表情,小聲嘟噥道:“阿姐,你才不到20歲怎么就暮氣沉沉的了?”
“你真的很想上陣殺敵?”秦良玉呷了口茶問道。
“想啊!”秦民屏痛快的回答道,“我做夢都想跟阿姐你一樣呢。而且可能很快就有機會了……”
秦民屏說的神采飛揚,雙眸之中仿佛有一團火焰在跳躍著。
秦良玉卻聽出了這話里有話,蹙眉道,“什么機會?”
“父親和哥哥去重慶府,就是被管家召喚了去,商量播州之亂的。”秦民屏挑了挑眉毛,得意的說道,“還記得當年父親帶我們去過一趟播州吧?當時哥哥就認定了楊應龍有不臣之心,現在,他果然要造反了。”
“這個事兒啊……”秦良玉站起身來,踱著步,“我也有耳聞……怎么你們想參軍出征?”
“那可不?”秦民屏已經按耐不住沸騰的血液了,他越說越激動,當下就比劃了兩招,“參軍殺敵,大丈夫所為也。”
“嗯。話這么說是沒錯了……”秦良玉愁眉不展,本來想修養一陣子種種田的,難道剛一回家又要參與戰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