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城進入了梅雨季,陰雨連綿不斷,空氣潮濕不堪,就連人也跟著懈怠起來了。即便到了半晌午,挽玉還斜躺在二樓的藤木椅上困覺著。她昨夜煉丹,熬到天微微泛白才睡去。
溫瑄是陪挽玉熬了一夜,卻起的很早。大約瞇了一兩個時辰,便起來幫挽玉打理著店鋪。
因為天氣不好,生意跟著也不好了起來。店里不需要太多人手,弟子們零零散散來了幾個,大多都在老宅跟著阮禾修煉。
歲歲照例守在門口的柜臺,沒客人時,便拿出幾本秘籍專心看著。溫瑄時不時路過他身旁時還指導一下。
看起來,一切都歲月靜好,整個小店氣氛安逸的很。
雨水滴滴答答,淅淅瀝瀝的落在門口的青石路上,似是替它們拋了一層光,整條路都顯得水亮水亮的。
打理好店之后,溫瑄也搬了個小板凳,靜坐在店門口,似是一尊完美的雕塑。他一身白衣,眉目清雋,氣質溫潤,比這朦朧的煙雨看上去還要柔和。
快晌午時,雨漸漸停了。但天空還是喪著一張臉,任何一絲陽光都不能從密閉的云層之中透出來。
街上晃蕩的城民,臉色也都跟著天氣一樣,嚴肅著看上去不大高興。
或許是因為氣氛太過清凈,所以,那聲尖叫顯得格外刺耳。
尖叫聲是從長街以南傳來的。溫瑄的耳目精明,歲歲聽到的是尖叫的第二聲,第一聲時,溫瑄便已經站起身來,朝聲源望去。
“救命......救命.......救命......”
是一個女聲。聲音聽著凄慘,可憐,沙啞似裂帛。
漸漸地,可以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朝司妖閣的方向跑來。身影越來越近,聲音卻是越來越孱弱了,大約是跑得快沒力氣了。
原是一個身著白衣,帶著斗笠的女子,被一群蒙面的白衣人追著跑。這些蒙面的白衣人身上都帶著冷兵器,白衣女子背著一個看起來頗為累贅的包袱。她的身子瘦弱,被包袱壓得駝了腰,卻堅持累贅著背著它,一邊哭喊,一邊逃命。
路上有人見了這一幕,只當做沒看見。這種事情,空桑城時時刻刻都在上演。但人人都遵守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
好巧不巧,這名女子快跑到司妖閣門口時,吧唧一聲,摔了個狗啃屎,濺起一身泥巴水。
溫瑄離得近些,衣角也沾染了幾滴那女子摔倒濺起的泥水,他輕輕蹙起眉,手一拂,用法力消去了這幾個礙眼的泥點兒。
那名女子的斗笠跌落,露出一張白凈的巴掌小臉來。盡管臉上濺了許多泥點子,卻依然掩蓋不住她的美貌。她的五官清秀,雙眸含水,唇若櫻瓣,姿色如同開在深深庭院里沐浴陽光的玉蘭花那般,清雅又嬌氣。
倒是成了這陰雨天里的一抹亮色。
女子摔倒后,身后的蒙面人很快就追了上來。蒙面人舉著刺刀,半圍在女子周圍,一個個目露著兇光,氣焰囂張的可怕。
其中一人厲聲道:“臭娘們兒,偷了東西還想跑?老子今天就把你給解決了。”
女子抬眸,眼里透出深深的絕望。
那人不想廢話,手起舉白刃,準備朝女子身上刺去。
“慢著。”
幾米遠處的小店門口,一位容貌非凡的小公子制止住了舉刀人的舉動。
女子朝溫瑄投來一記期盼的目光。
溫瑄道:“麻煩走遠一點殺人,在我們店門口不好吧?還要做生意的。”
溫瑄的話讓對面的一群蒙面人面面相覷,女子直接呆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