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滿嘴污水的顧瀟盼在湖里掙扎著,晚青則在一旁喊道:“長姐!長姐你這是作甚?這天兒再熱你也不能直接跳湖里游泳吶!哎呀奪筍吶,你不嫌臟嗎??快快,我拉你上來。”
晚青走到湖邊,向顧瀟盼伸出手。
湖水又腥又臭,旁邊那么多下人看著丟人都丟死了,顧瀟盼奮力伸手勾著晚青的手,像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攥緊它。
晚青用自己纖長的指甲用力挖了一下顧瀟盼的虎口,力道之大恨不得將指甲嵌入肉里。
顧瀟盼尖叫一聲,罵罵咧咧地甩開了晚青的手,“賤人!你故意的!來人吶!救命吶!”
晚青挑眉看她,輕聲道:“你站起來水還漫不過你胸口,救你媽?”
此刻,這場戲的主角——顧崢終于登場了。
他遠遠兒就看見顧瀟盼落在水里撲騰,心焦喊道:“怎么回事?你們還愣著?快將大小姐救上來!”
顧瀟盼被救上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濕透,冷得直打哆嗦,連句全話都說不利落。
顧崢命人快些將她送回房,回眸看向晚青。
他眼眸中的疲倦與眼下的烏青,將他此刻的眼神渲染的更加陰沉,“怎么回事?”
晚青垂下眼簾,抿著唇道:“好端端的,長姐非說鐘愛那一汪碧池,想也沒想就跳下去了。”
顧瀟盼又不是個傻子,怎會做出如此荒誕離奇的事?
晚青這樣的解釋,將她前兩日好容易在顧崢心里建設起來的好感驅了個干凈。
他不語,拂袖去了。
今日的芙蓉堂熱鬧極。
晚青被叫去的時候,除了小玉氏和顧舒然母女外,一大家子都已到齊。
顧瀟盼才沐完浴,頭發尚濕漉漉的。她蜷縮在棉被里仍有些發抖,面色慘白,瞧著可憐。
劉氏拿帕子替她擦拭發絲,邊擦邊哭,“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青兒妹的荒唐話老爺也信?瀟盼好生跳到那湖里作甚?”
顧崢目光犀利掃過晚青,“為何要將你長姐推下湖?”
晚青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搖頭否認,“怎會是我?我為何要推長姐下去?爹爹是聽誰說得這話?”
顧崢不語,顧瀟盼泣不成聲,“我知道青兒妹向來不喜歡我,要是推我下水能讓你心里舒坦些,我并不在乎。”
她說了兩句話,矯揉造作地打了三四個噴嚏,倒真惹人生憐。
晚青錯愕地看著顧瀟盼,霎時紅了眼眶,“長姐為何要如此說?我......”她語帶哽咽,大顆大顆的淚滴奪眶而出。而后看著顧崢,委屈搖頭,“爹,不是我。”又看向佘太君和母親賀氏,“祖母,娘,不是我,真的不是。”
顧崢在宮里不知審問過多少犯人,眼淚在他眼里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倒不是說他不疼愛自己的女兒或是不相信她,只是他實在無法理解晚青的說辭。
好好兒的人,咋就莫名其妙跳到湖里去洗澡了?
然而他信不信并不重要,只要賀氏和佘太君信就成。
賀氏替晚青抹著眼淚,心疼地說道:“不哭了,娘信你。”
佘太君則瞪著劉氏沒好氣道:“說青兒妹的話荒唐,我卻覺得荒唐之人是你。青兒妹為何要推大妹?她是能得二兩肉還是能竄一寸的個子?莫說我不信青兒妹能做出此事,即便當真是她所為,那也一定是大妹有錯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