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瞧了嗎,五皇子又去了三小姐房里,黑燈瞎火的,這都第幾次了?”
“噓,不要命了?這話別亂說。三小姐生得漂亮,別說五皇子,但凡是個男人見了哪兒有不動心的?”
“可咱們三小姐總不能嫁了太子再嫁五皇子吧?他是個傻子,三小姐是老爺的嫡女,有出身有樣貌,要嫁給傻子,夫家再尊貴也是不相稱的。”
下人間閑話議論,被過路的顧瀟盼聽得真切。
她方從穆弈秋居房回來,提著一食盒的糕點去獻媚卻吃了閉門羹,不想穆弈秋是又去了晚青那兒。
回了芙蓉堂,她將食盒往桌案上一撂,臉色沉郁。
劉氏放下手中刺繡活計抬眼看她,“你又怎么了?”
顧瀟盼短嘆一聲,搖頭回應,又沖門外喊道:“紅萍,去備下熱水伺候我沐浴。”
從前殷勤的小跟班此時沒有回音,顧瀟盼有些不耐煩,焦躁喊道:“紅萍!你死哪兒去了!”
一面生的婢女推門而入,畏縮著道:“大小姐......紅萍被三小姐打發離府了......”
“你說什么!?”顧瀟盼拍案起身,瞪大眼眸,眼底遍布殷紅血絲,“紅萍是我的貼身婢子,她顧晚青憑甚將她打發離府?如今人在哪兒?去,給我尋回來!”
“尋......尋不回了......”婢女被顧瀟盼這模樣嚇得不輕,諾諾發顫回話道:“紅萍離府前,三小姐逼著她喝下了頂大一盆洗腳水,還命人封住了她的口不許她吐。聽說抬去醫館的時候,人已經被反流的污物嗆住氣門,救不活了......”
“救不活了......”
顧瀟盼覺得小腿肚有些發軟,癱坐在椅上背后沁出了一聲的汗。
那可是一條人命,就因為她是伺候自己的人,晚青竟要了她的命?
劉氏聞聽此事也嚇得不輕,吩咐婢女合門退下后,才強作鎮定立在顧瀟盼身后輕撫她的后背,“許是她做了什么不體面的事兒才會得如此重罰,原不過是個婢子,沒了她再尋了點眼懂事的就成。”
紅萍跟了顧瀟盼四個月,主仆之間倒也沒存什么感情,顧瀟盼只是覺得她嘴甜會來事,愿意留她在身邊聽她說些奉承討好的話。
然即便如此,那也是同自己朝夕相處了四個月的人。
一想到她死于非命,顧瀟盼便覺得不寒而栗。
驚悸與恐懼遍襲全身過后,當每一寸毛孔都舒張開來的時候,顧瀟盼反而在一身冷汗中冷靜下來。
她絕不能再容許晚青留在顧家。
有她在,府上所有的人就都不待見她了;
有她在,自己喜歡的東西便都得讓給她;
有她在,自己喜歡的人視自己如空氣;
有她在,她就不會有好日子過。
“娘,她不能再留在家里,無論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將她趕出去!”
劉氏咬牙,恨意滿滿道:“她實在欺人太甚。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非要將事情做絕,就別怪咱們與她不念親情。”
母女二人合上門,低聲細語商量了一番,決定給予晚青無法翻身的一記重擊。
而南國平王送來的那尊羊脂琉璃垂楊柳,就是上天賜給她們最好的時機。
這些年來,平王與皇帝之間的關系十分微妙。
大昭,南國,西絕,本是三足鼎立的局面。
三年前,昭帝以長公主穆婉逸同西絕王情好為契機,力主二國和親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