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演崩了。
劉氏大腦飛速運轉,想著該如何砌詞狡辯。
然而佘太君手中的鳳首拐杖卻快過了她的腦子。
佘太君掄起拐杖朝劉氏的嘴巴掄了下去,這一擊力道極重,加之拐杖又是黃梨木所制本就有分量,劉氏被正正打在了嘴巴上,倒地后一口血水連帶著兩顆后槽牙一并吐了出來。
“娘!”顧瀟盼上前攙扶,被佘太君一腳踢開,便見又是一拐杖迎面打在劉氏嘴上。
這一擊,又落了兩顆門牙。
“你個賤婦!景為的綢緞莊讓你打理,你過手出油咱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罷了!卻不想心思恨毒至此,青兒妹不過是個孩子,竟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置她于死地?你瞅我今兒不打死你!”
佘太君高舉拐杖欲繼續責打,顧瀟盼張開雙臂護在劉氏身前,哭嚷道:“祖母!祖母別打了!不是這樣,娘不是這樣想的!是我,都是我!”她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哭得哽咽,“是我嫉妒青兒妹,才逼著娘助我做下這些錯事!都是我的錯,您要打打我,別再打娘了!”
“教而不善也是這賤婦的錯!你自幼心思歹毒,九成是學了她的手段!你要討打有的是時候,給我讓開!”
賀氏緩步上前攙扶著佘太君,柔聲道:“婆婆莫要動怒,仔細傷身。”
劉氏用她那張漏風的嘴不斷說著自己冤枉,她和顧瀟盼擁作一團,母女二人半分不見方才的凌厲。
顧崢行至她母女面前,神色灰敗到了極致,“晚青原先告訴我,說平王送給皇上的賀禮是你砸的,我不愿信。我從未想過,你會是個如此歹毒的女人。你可知道,若此事讓皇上知曉,咱們整個顧府都要受連累,你腦袋里裝得都是什么?”
晚青輕聲嘀咕了一句,“怕是屎吧。我見她很少去恭房,估摸著都是在房里自產自銷了。”
劉氏還能說什么?
她和顧瀟盼親口把自己的罪行招認了個干凈,此刻再想矢口否認已是不能,唯有柔弱哭啼,提及往日情誼,盼事情尚能有轉圜余地。
“老爺以為妾身想這樣嗎?妾身想嗎?”劉氏哭得慘絕人寰,呼吸間哼唧出了豬叫,“一年了!榮兒去了順天府一年,老爺您這一年來瞧過妾身嗎?沒有!一次都沒有!您日日宿在大夫人哪兒,偶爾往小玉氏房中去!我的生辰您不在乎,瀟盼的生辰您渾忘了!我嫁給您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您捫心自問,您當過我是您的內人嗎?整個顧府,又有誰看得起我這個二夫人?”
“不要緊,我不要緊!”劉氏用力搖頭,淚水順面頰而下,與唇角的血水混成一抹淺紅色液體,滴落在她素色紋錦氅衣上,“我作踐自己,我欽慕您,趁您酒大爬上了您的榻!我是賤,我活該如此受盡冷眼!可是瀟盼有什么錯?您可曾還記得她是您的長女?何以所有的寵愛,您都給了顧晚青!”
她深吸一口氣,吸溜著自鼻孔垂下的清鼻,“瀟盼坐了一輩子的冷板凳,好容易盼到青兒妹出嫁入了太子府,以為能得到您的重視!可是沒兩天她就又回來了,一切都變了!連老太君原本要給瀟盼的東西,也全都給了青兒妹!那瀟盼算什么,我們母女倆到底在這個顧家算什么!?”
這番聲淚俱下的表演在晚青眼里看來,實在不成熟。
顧崢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提及他酒***的事,劉氏喊得聲音這般大,恨不得自己是那叫亮白晝的雞,要將整個昭都的人都吵醒,來聽聽顧家的熱鬧。
晚青眼睜睜看著顧崢自然垂落的雙手漸漸攥拳,便知劉氏是自己斷了自己的后路。
對于劉氏,晚青沒有半分的憐憫。畢竟她和顧瀟盼一心盼著自己去死,如今換作她們馬失前蹄,自己還不得狠狠踩上一腳?
不就是哭嗎?誰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