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出路了,就像這深宮高聳一眼望不見邊的紅墻一樣,困死了人的一生,哪里還有回頭路?
宮中有那么多的算計,比在府上的時候日子過得更為艱險。
從前在顧府,她雖過得是和下人無兩的生活,但總不會輕易被人責罰,性命無憂。
至多不過是劉氏和顧瀟盼尋尋她的晦氣,日子再難總將就可以過下去。
可如今呢?
純妃的口蜜腹劍,穎妃的咄咄逼人,榮嬪的笑里藏刀,還有哪些個答應、常在、貴人背地里的詭譎心思,單是想想,都令顧舒然直冒冷汗。
這才入宮幾日,她便為人欺凌至此,往后呢?
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要過多久,會不會有一日,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死在了何人的算計上?
這般思忖了須臾,她將放在虎口的粉末收回了袖口。
如果她能得到穆修齊的寵愛呢?
有朝一日,是不是她也可以被封為妃?
那時她就不用再看純妃和穎妃的臉色,又或者她能走的更遠呢?
這些天的遭遇令她明白了一件事。于這深宮中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必得抓住穆修齊的心,博得更好的位份。
皇后一句話就能讓穎妃自扇耳光,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護住自己,才能護住自己所在乎的人。
縱使犧牲了所謂的男女歡好又如何?
與小玉氏相比,最起碼她不用窩囊過這一生。
她將那包粉末丟出窗外,望著散著寒光的皎月,忽而覺得無比輕松。
她從未有過如此輕松的感覺,仿佛整個人從里到外都通透了起來。
“我不要再低頭認人擺布欺凌,我要所有人都抬起頭來仰視我。”
她用極低的像是夢囈般的聲音說道。
而后,身后再次傳來動靜。
與方才內監過道不同,此番她真切的聽見了啟門聲,和男人踏實的腳步與粗沉的喘息。
入內的穆修齊看到顧舒然第一眼,內心的躁火便勾了起來。
她背對著穆修齊,曼妙身姿半在燭火半在月光里襯著,渾似一塊無暇美玉。
穆修齊瞪大眸子打量著她,不由贊道:“愛妃如此嬌媚,實乃朕之幸也。”
這一句話,輕薄、油膩,搭配上穆修齊難聽的嗓音,十分倒胃口。
他半分也沒有帝王的威儀,反倒像極了青樓里酒大鬧事的登徒子。
可此時的顧舒然已經不在意了。
她明白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就需得先付出什么。
于是她轉身回眸,緩緩抬起眼皮,媚眼如絲看向穆修齊。
“嬪妾顧氏,見過皇上。”
顧舒然整個人傾倒下去,肩上松散的布料順著她光滑的肩膀滑落,露出一側好看且誘人的鎖骨。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雙厚實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而后,她被那個男人一把拽入懷中。
他的胸膛并不堅實,心跳聲也有條不紊。
連人體該有的溫度,此刻也都是冷的。
夜,更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