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也是自用。本宮嫁給西絕王,他死了,本宮就是他的未亡人,西絕就是本宮的夫家。如今夫家被母家給滅了,百姓窮困潦倒,本宮身為西絕的一國之母,怎能坐視不理?”
“長姐糊涂了!西絕已經被大昭收復,早就不復存在。如今的西絕,乃為大昭的西境!”
穆婉逸狹長的鳳眼閃出幾分詼諧的光,旋而打趣道:“那既然是大昭的西境,本宮拿自己從貪官哪兒得來的錢接濟自己的國家,又何罪之有呢?”
“這......”
“皇上尋本宮來就是要問本宮這些無聊的事兒?”穆婉逸看一眼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嘲諷道:“有這功夫,還是趕著快些將桌上的奏折批閱完吧。”
回到玉蓬殿時,夜色漸濃。
透過偏殿的菱窗望進去,里頭還亮著暖黃色的燭光。
穆婉逸推門而入,南繡正坐在燭臺前書寫著什么。
聞聽動靜,回眸相望,沖穆婉逸露出柔婉的笑,“家嫂回來了。”
穆婉逸臉上顯露出松弛的笑,在她那張冷峻入冰的面頰上,甚少能見到這樣毫無偽裝發自內心的笑。
只有面對南繡,她才會將自己柔軟真實的一面暴露無遺。
南繡雖然被那場大火毀了容,但眼角眉梢的神韻還是又幾分像西絕王的。
她護著南繡,一來是因為她是西絕王的妹妹,二來是不想斷了自己和西絕王之間的聯系。
“在寫什么。”穆婉逸湊到南繡身旁,探一眼桌面上的宣紙。
南繡的字跡十分娟秀,而她所書的是一闋詞。
“八百里平川歸胡野,當對酒成歌揮殺機,蕩平天下,河山安在,快哉。”穆婉逸念了開口,默背了余下南繡還未來得及書寫出的內容,嘆道:“這是你兄長寫的詞,我還記得,那時候我才認識你兄長,也是大昭與西絕最為水火不相容的時候。”
提及往日事,南繡瞳孔一震,眸底滿是恨意。
穆婉逸將手落在她臂膀上,“你恨大昭是應該的。若是恨我,也是應該。”
“我從未很過家嫂。即便大昭都是壞人,家嫂也是這世上最好之人。若不是家嫂,那場火已經要了我的命,我還有何機會去怨去恨呢?”
聽了這話,穆婉逸喜憂參半。她將頭抵在南繡的肩膀上,用極低極柔的聲音與她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哥哥拿回他應得的東西。”
而此刻,穆婉逸仍有別的疑慮。
便是今日落在穆修齊手中的賬本,究竟是誰給他的?
自己往西絕送去錢銀之事雖說沒有做得有多么秘密,但若不是誰盯上了她,怎會無聊到去查自己的財產去向?
放眼如今大昭的前朝,有實權在手,有這能力之人,幾乎都被穆婉逸軟硬兼施收入自己麾下。
余下之人,最有可疑的,便唯有顧崢。
他自詡剛正不阿,從前又和大理寺卿調查過穆婉逸,當屬他的可能性最大。
想至此,穆婉逸森然一笑,目光探向了擷芳宮的方向。
無論是不是顧家做下的這事兒,顧家那兩個女兒入了宮自己還沒功夫去好好兒會會她們,如今也到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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