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門亮堂,聲音又大,一墻之隔的擷芳宮人人都聽得清楚。
彼時晚青正和顧舒然一并做著女紅,聽見宮墻另一頭的動靜原也沒當回事,晚青還嘲諷道:“她那是被憋得久了,估摸著腦袋出了問題。”
顧舒然笑笑,也覺得有趣。
但在有趣的事,也有個頭。
穎妃是有一把好嗓子,拋開成見,聽她唱歌確實是享受。
但聽半個時辰是享受,聽三個時辰呢?
穎妃像是不嫌累,足足唱到了子時也沒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且她也不是一直唱,她唱完一曲,歇上一會兒又再開嗓。
晚青每每快要睡著時,就被穎妃咋咋呼呼的一聲‘咿呀’起戲腔的掉給嚇醒。
這還讓不讓人睡了?
自己都睡不安穩,更不用提有著身孕本就睡覺不踏實的顧舒然了。
晚青披了件薄衫準備去尋穎妃晦氣,卻瞧見了正從自己寢殿而出的顧舒然。
顧舒然看晚青滿面兇相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笑著沖她搖頭,“青兒,別理會她。她還能不睡覺唱一晚上不成?廢得是她的嗓子。她才被解禁難免激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晚青不情不愿的聽了顧舒然的勸,沒尋穎妃的事。
可誰知道穎妃跟新聞聯播一樣,第二天準時準點的就又在自己宮里唱了起來。
這一次晚青實在忍無可忍,直奔穎妃宮中砸響了她的宮門。
門很快啟開,晚青直勾勾盯著坐在庭院正中大發戲癮的穎妃,怒斥道:“有完沒完?你不知道舒嬪有孕嗎?”
穎妃收聲,慢悠悠喝了口水,“她有孕跟本宮有何關系?本宮堵著她的下口不讓她生了?”
她這話說得臟,帶著嘲弄和戲謔。
晚青無名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你鬼哭狼嚎的,要人怎么睡?”
“睡不著就甭睡了,慣得毛病。”穎妃冷笑道:“本宮在自己宮中唱唱曲兒也礙著你們姐倆的事兒了?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后娘娘住在本宮隔壁呢。”
晚青懶得跟她廢話,嗆聲道:“我問你一句,你那張嘴到底能不能閉上?”
穎妃定睛看她,默了須臾,嘴型極夸張地說道:“不能。你能奈本宮何啊?”
穎妃身旁的宮女小聲勸她,“娘娘,舒嬪娘娘有孕在身,她身子骨本來就弱。若是她到時候自己保不住孩子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卻去跟皇上說是您夜夜唱曲兒打擾著她休息才會小產,怕是不妙。”
穎妃白她一眼,“本宮用不著你教本宮做事,閃一邊兒去!”
說罷又揚起下巴,惡狠狠看向仍站在門外的晚青,“本宮要繼續練曲兒了,明兒還得去唱給皇上聽呢。至于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來人,合門!”
宮門被用力關上,卷起狹促的風拂過晚青面頰。
她瞇著眼睛透過門縫望進去,心里有千百句臟話,最終卻一句都沒罵出口。
因為能動手的時候,也就沒必要動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