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崢忍無可忍,高聲呼喝,“鳳帝!舒嬪娘娘腹中可懷有龍嗣!你要作甚?”
穆婉逸緩緩卸去手上的力道,在顧舒然的面頰上撫摸了一記,“不作甚,本宮是看舒嬪跪的辛苦,準備扶她起來。”說著將顧舒然一把攙起,而后牽著她的手把她送到了顧崢身旁,“顧大人數月不見女兒,思念之情本宮可以理解。雖說妃嬪需得有孕臨盆之際,母家才可入宮探望。但本宮寬宏,許你們暫聚。”
說完冠冕堂皇的話,她又壓低聲音,以只有顧舒然和顧崢能聽到的音量說道:“舒嬪如今已經不單單是你顧家嫁入宮中的女子,她肚子里懷著修齊的孩子,便是大昭的龍脈。誰若是敢動她的主意,便是動這天下的主意。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若是舒嬪有哪天消失了,顧大人可別怪本宮名正言順的滅了顧家。到那時,便是全城的百姓都阻攔,也是無用。”
她這威脅人的話威脅不到顧崢,但卻可以威脅到顧舒然。
她打心底里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到傷害的。
再者說,即便顧崢接她出宮了又能如何?
她早已經不是昔日未出閣的金枝玉葉。有過孩子的女子,有過皇帝孩子的女子,這世上哪里還會有男人敢要她?
留在宮中,誕下這一子,才是她如今唯一的出路。
最后,她沖顧崢搖了搖頭,而后躬身向這他們一拜,輕聲道:“父親,大娘,祖母。我在宮中一切都好,你們不必掛懷。我有了身孕,肩上也有了責任,我一走了之,不單是對自己,也是對孩子不負責。”
她湊近顧崢,呢喃道:“父親,青兒被鳳帝打發去了水月寺,您一定要想法子將她救出來。那地界,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身陷囹圄,卻還一心替晚青著想。
這樣懂事的她,著實令人心疼。
喪儀畢,顧舒然覺得胸口憋悶得很,便想獨自在御花園散散步,于是擇了下人回宮去。
她行在石子路上,回想著自己荒誕的人生。
覺得有些可笑,覺得有些可悲。
想得出神,只顧著漫無目的的向前走,連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也未曾察覺。
夏日雨水打在石子路上,使其變得濕滑。
加之顧舒然的心思也沒放在自己腳底下,稍一不留神,便腳下打滑,整個人向后仰去。
她尖叫了一聲,以為自己會摔個結實,卻不曾想自己會跌入一個軟綿的懷抱中。
驚恐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男子的臉。
生得面容姣好,眉宇間又有幾分冷俊,氣度不凡。
顧舒然回過神來,連忙從男子懷中站立起來,后退了兩步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
男子定睛打量她。面無表情,也不言語。
顧舒然屈膝下去福一禮,“見過理親王。”(就是皇四子穆佩勛,前面有講過他是理親王,秋秋是端親王。)
“你怎知道本王是何人?今日,好似是舒嬪頭一次與本王相見。”
顧舒然淺笑道:“那么理親王又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份?”
穆佩勛沖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挑了挑眉,“宮中唯有舒嬪有孕。你若不是舒嬪,那是奇事。”
“宮中可自由走動的男子只有皇上和端親王,能入后宮御花園的,除了理親王外,大昭也再無旁的男子了。”
穆佩勛嘴角上揚,笑得和煦,“一早聽聞顧家二小姐冰雪聰明,蕙質蘭心。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且......”他停一停,目光凝在顧舒然臉上,“生得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