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剪刀是她們送窗花時一并送進去的,穆婉逸吩咐過要看好顧舒然不能有絲毫閃失,他們的一時疏忽險些釀成大禍,也慶幸顧舒然只是傷著了手指頭,沒有想不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否則他們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穆婉逸摘的。
侍衛們嚷嚷著要去尋太醫,顧舒然卻攔住了他們,“尋太醫?豈非要告訴鳳帝,這剪刀是你們拿給我的?我有孕這些日子,你們一直看守在殿外實在辛苦,又負責照顧我的一日三餐,我心下感激。我自己鬧出了事兒,自是不愿牽連你們的。”
侍衛面面相覷,一時沒了法子。
顧舒然說得對,可是看她右手上的傷口不淺,若不及時尋了太醫來止血,也不知道這血能不能止住。
孕婦失血過多,那也是有小產風險的。
兩難之際,聽顧舒然忍痛道:“去尋了皇貴妃,將我的情況告訴她。她有自己的御用太醫,可以偷偷帶來替我瞧病,如此便驚動不了鳳帝。”
宮里當差的侍衛能有多機靈?聽顧舒然這般說,還以為她當真是為了替他們解圍想出來的兩全法子,于是一人看著顧舒然,一人跑去了鳳儀宮尋晚青。
晚青聽說了情況,火急火燎帶了太醫往跑去。
太醫簡單的替顧舒然處理了一下傷口后,血便止住了。
晚青吩咐太醫在外殿候著,獨留自己與顧舒然在內殿相處。
“姐姐,什么緊要的事兒,你要用這法子喚我來?”
聽晚青問得直白,顧舒然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不小心傷著了自己?”
晚青看著顧舒然被包扎好的右手,緩聲道:“姐姐右手沒有知覺,又怎會被剪刀傷著右手?即便是真的不小心,可姐姐的右手又怎么會痛呢?”
她這個妹妹,向來都是個極聰明的人。
顧舒然也不與她拐彎抹角,把握這來之不易的相處時間,向晚青說出了她的顧慮,“如今七個月,再有兩個月,我這孩子便會生下來。你如今和皇上情好,我得拜托你一件事。”
“姐姐但說無妨,談不上拜托二字,我定全力以赴。”
“一旦穆婉逸昭告天下我得子,請你務必讓皇上命人破開救我出去,而后在潮廷之上逼著穆婉逸讓我與那個孩子滴血驗親。”
“姐姐是怕,她會害了你們母子,另尋一人登上皇位,好全然掌控那人?”
“我這一胎是男是女乃未知數,我不得不為日后籌謀。”
顧舒然的顧慮并非沒有道理,而這也確實像是穆婉逸會做出的事兒。
當日,晚青應下了顧舒然的請求,并向她作保讓她安心。
顧舒然相信晚青有這個實力可以護著自己,于是便更放心大膽的去做自己心中所想。
于第二日清晨,她起身后坐在菱窗下發了會兒呆,而后起身拖著沉重的身軀來到了桌案前。
她咬著牙,挺起小腹對著桌角,猛力撞了上去。
很痛,她卻強忍著一聲不吭。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最后,她感覺褲管濕漉漉的,親眼看見有殷紅的血跡從褲腳流出,染濕了她的鞋襪后,她才倒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喊道:“來人吶!啊!快來人吶!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