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將王府外圍了個水泄不通,就為一瞻周芷蘭真容。
正妻入府婚嫁是蒙著蓋頭的,但是妾室并不用。
顧舒然先于周芷蘭下轎,她的出現并沒有引起什么波瀾。反倒是周芷蘭下轎后,即刻引起了一陣騷動。
顧舒然側耳聽見,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地議論著。
“這護國公的嫡女生得跟個天仙一樣,咱們王爺可是有福之人呢!”
“顧大人家的二姑娘也是極好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皆通,還精于女紅,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兒家。”
“不可多得什么?說得跟那福氣給你你要一樣。你家鐵柱倒是身無長處,把二姑娘嫁給他,他要嗎?廢了一只手的女子,在家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娶回家不就得當成個姑奶奶供奉著嗎?那琴棋書畫技藝再好,一只手能成什么大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顧舒然的臉紅透了。她咬著牙,恨不得當即上前撕碎了那人胡言亂語的嘴。
但今日是她的大婚,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選擇隱忍。
大婚當日,連穆弈秋也來了。
親王府可謂是蓬蓽生輝。
穆佩勛忙于招呼各路權貴,忙得不亦樂乎,自然也飲醉了酒。
至宴席散去后,他不勝酒力,已經沒有余力再去掀顧舒然的蓋頭了。
子時過,舞舞才推開了新房的門,悄聲對顧舒然道:“小姐,王爺飲醉了,今夜怕是......不若奴婢先伺候您歇下吧?”
“不必。”顧舒然抬手攔了舞舞一把,沉聲道:“我嫁給他,便是他的正妻。我的蓋頭得他掀下來,才算是禮成。他明日總有酒醒的時候,等明日他掀了我的蓋頭,才算禮成。”
舞舞素來知曉顧舒然的性子,便不再勸,只是靜靜地陪伴在她身旁。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舞舞昏昏欲睡之際,忽而被一陣歡愉之聲吵醒。
那聲音是從偏殿傳出來的,偏殿的菱窗微微開著,舞舞瞥見了窗內的一個熟悉聲身影。
那人正是穆佩勛,而笑得比山花還爛漫之人,正是周芷蘭。
“呀......”舞舞一時難以自控驚呼出聲,顧舒然立即察覺到了不妥,“偏殿的周姑娘夜半里笑什么?”
“沒......沒什么......”舞舞支支吾吾道。
如此一來,顧舒然更滿腹疑竇,她自顧掀開了正紅色的蓋頭,朝偏殿望了一眼。
菱窗之上,燭火映照出一男一女的黑色剪影。下一刻,燭火熄滅,剪影也消失不見了。
那人是誰,自不必多說。
即便沒有看清楚人的樣子,可他的聲音,顧舒然再熟悉不過。
顧舒然左手漸漸攥拳,眉頭緊蹙,極力忍著眼眶里的淚。
舞舞連忙勸說,“小姐,王爺喝醉了,怕是走錯了房,要不要......”
顧舒然苦笑,“狗被打昏了頭也認得哪里是家,人卻不同。罷了,不必理會。”
她重新蓋起了蓋頭,并吩咐舞舞,“只當今日你我并未看見這一幕,記住了嗎?”
舞舞用力頷首應下顧舒然的話。
而蓋頭后的顧舒然,卻早已眼淚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