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子后的第三日,尚在月子里的晚青就已經下了榻,生龍活虎的在后宮里溜達了。
別人生了孩子當了母親多少都與從前有些變化,晚青卻與從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太醫囑咐她生產時因大皇子個頭太大,催生穩婆與嬤嬤一番折騰是落了許多紅的,至少也得臥榻修養七日方能下地。
可她哪里聽呢?
這日趁著宮人不注意,披了衣裳就往宮外跑。
趕巧遇見了正從造辦處回來的荷洛,見自家主子撒歡似的奪門而出,荷洛老遠就喚道:“小姐!您這是要往哪兒去呀?”
晚青聽見了荷洛的聲音腳步反倒更快了。
荷洛跟在屁股后面追了一路,于是乎甬道之上的宮人便見了這一奇景,私下議論著皇后娘娘才生產完就忙著和她宮里的婢女賽跑呢......
瞧晚青身輕如燕的樣子,給她插雙翅膀她都能飛起來,哪里有半分生產過后的虛態?
荷洛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后還是鼓足了勁連命都險些賠上了才將晚青給追上。
她緊緊拉住晚青的胳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晚青也沒好到哪兒去,滿嘴的血腥味夾雜了一身被灼日炙烤出來的汗,咳嗽了兩聲后蹙眉問荷洛,“你追著我干嘛呀?”
“小姐!太醫特意囑咐了您不能下地要臥榻靜養,您就這樣跑出來了,皇上知道了還不得把奴婢的皮給扒了?”
“他還有那膽子呢?”晚青喘勻了氣,索性在一旁的矮石上坐了下來,“那鳳鸞宮還能回去嗎?你自己說那地方還是人能住的地方嗎?”
荷洛急得跺腳,“小姐您說什么呢呀!您是皇后,您不住鳳鸞宮您要去哪兒?且大皇子還在呢,他粘著您,您這樣跑了等下他午憩起來乳母抱著來尋您尋不見,可該哭了。”
荷洛這一招‘以崽治人’的法子果然有用。
晚青有孕的后半期一直都在鳳鸞宮里待著,好不容易‘卸貨’自然想出去走走。
可荷洛這么一說,她便不忍心了,自己就掉頭朝鳳鸞宮行去。
回宮時,乳母和嬤嬤正在幫晚秋洗澡,穆弈秋立在沐盆旁一臉癡漢相,左手拿著個撥浪鼓,右手拿著個貝鈴,對著晚秋就是一頓亂搖。
“小寶寶,小寶貝~洗澡澡,要乖乖~~”
晚青立在門外,瞧著穆弈秋宛如弱智的一舉一動,唇角都嫌棄的快要咧到耳根子后頭去了。她拍了拍荷洛的肩膀,附耳問道:“他是不是又瘋了?”
荷洛哪里敢回答這問題?只尷尬笑著便不做聲了。
那撥浪鼓和貝鈴的聲音最得嬰孩喜歡,正被乳母們伺候著舒舒服服洗澡的晚秋聽見那聲音小眉頭就咯咯笑了起來,圓滾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看著穆弈秋。
內監報了一聲皇后娘娘回宮,穆弈秋猛一抬頭,看著晚青露出了一個和暖的笑容,然后舉著撥浪鼓和貝鈴,一蹦一跳的就跑到了晚青身旁,“晚晚你瞧。”他將那兩個樂器遞給晚青,挑眉道:“這是造辦處的奴才給我的,說這東西哄小孩最有用。”
晚青接過波浪過對著晚秋晃了兩下,孩子果然笑得更歡喜了。
方才和晚秋一時玩樂,倒讓穆弈秋忘了自己來尋晚青的目的是什么。
“晚晚。”穆弈秋刻意將臉色沉了下來,肅聲道:“我剛才來宮里的時候,你不在。你是不是偷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