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總管在鳳鸞宮被打被罰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合宮。
此時正在御花園采摘迎春花的荷洛聽見了宮人們在嚼舌根,于是出聲訓斥道:“胡說什么呢?皇后娘娘在你們口中倒成了惡人了!若是在胡說八道,仔細我回了皇后娘娘,將你們打發去慎刑司。”
那宮人先是虛著聲音道歉認錯,很快又湊到荷洛耳邊小聲嘀咕道:“荷洛姑姑,這事兒千真萬確,許多人都瞧見了。現在那江公公還在自己廡房里躺著叫苦不休。不僅如此,皇后娘娘還罰了他半年的俸祿!咱們都知道江公公在宮外的老爹老娘皆有重疾纏身,家中還有個不滿十歲的妹妹,一大家子都指望著江公公一個月的俸祿度日呢。若是如此罰了半年的俸祿,豈不是要江公公全家都去喝西北風?”
即便那宮人說得再有鼻子有眼,荷洛也是不信的。
自家小姐是什么性格她還會不知道嗎?
嘴硬心軟,心腸比誰都要善良,她怎么可能做出這種斷人后路的事。
如果做了,那就意味著一定是江公公背著她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兒,才會惹得晚青如此生氣。
帶著內心的疑慮,荷洛去了趟江公公居住的廡房,想要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
江公公一見到荷洛就痛哭流涕,訴起了苦,“荷洛姑娘,平日里皇后娘娘是如何跟咱們相處的旁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今日奴才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就招惹了皇后娘娘這樣大的怒意,打了奴才不說,還罰了奴才的俸,這可要奴才一大家子怎么活下去啊?”
“那你是做了什么事將皇后娘娘給惹惱了?”荷洛問道。
江公公越說越委屈,抹起了眼淚,“奴才能做什么呀?這不是夏日氅衣的繡樣從江南送來了嗎?奴才便拿著繡樣去尋皇后娘娘,問皇后娘娘的意思,看她喜歡什么樣式的便去尋人做來。每年每季都是這樣的,可今天不知皇后娘娘怎地了,對這些繡樣一個都不喜歡。不喜歡就罷了,還職責奴才,說奴才中飽私囊,做事不上心。后來更要奴才親自去江南一趟,拿了新的繡樣回來。
江南距離昭都可有上千里呢,一來一回最少也得二十日。可皇后娘娘只給了奴才十日的時間,還說入菜要是十日回不來,就永遠都不用回來了。你說奴才能怎么辦?奴才以為是皇后娘娘的玩笑就嘀咕了兩句,而后......而后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即便聽江公公親口說出了事情的原委,荷洛也是不信的。
晚青如果真的能做出這種事,那和不講道理的妖后暴君有什么區別?
她始終覺得,一定是江公公做了什么惹惱晚青的事兒,所以才會得晚青如此嚴懲。
而江公公之所以不說實話,也是為了給自己留幾分面子。
這事兒荷洛也沒放在心上,從江公公的廡房離去后就徑直會了鳳鸞宮。
剛一進門,就聽見偏殿傳來了晚秋歇斯底里的哭聲。
自打晚秋出生以來,荷洛就從未聽見這孩子哭得這樣兇過。
莫不是晚青不在宮中?未去哄孩子?
可穆弈秋不在,晚青怎么可能放心將那么粘著她的孩子丟下不管一個人出去呢?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荷洛顧不上那許多,便先去了偏殿瞧瞧情況。
一進門,就見乳母抱著晚秋在原地打轉,晚秋在乳母的懷里哭得嗓子都啞了,小臉也憋得通紅。
荷洛焦急道:“怎么帶大皇子的?大皇子哭成這樣你們也不管嗎?皇后娘娘呢?”
乳母回過頭來,低聲回話,“皇后娘娘......在寢殿歇下了。”
“歇下?大皇子哭成這樣房頂都快掀塌了去,皇后娘娘怎么可能睡得下?”荷洛湊近查看晚秋的情況,這才看到乳母臉上那明顯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