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弈秋越想江流說得那番話,就越覺得巫祝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裝神弄鬼。
盛怒之下,并無轉圜余地,命人立刻將巫祝拖出去打死。
荷洛半蹲在榻前嚶嚶而泣,“小姐!小姐您醒一醒啊小姐......”
穆弈秋忽而想到了什么,他將荷洛拉到一旁,問道:“荷洛,朕問你,當日晚晚嫁給穆修齊之前,在府上是怎樣一個人?”
“皇上為何有此一問?”
“沒時間跟你解釋,朕問你你便說。”
于是,荷洛便將晚青從前在府邸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穆弈秋。
連荷洛自己也感嘆,“小姐這脾氣,也是從太子府和前太子和離了之后才改過來的。不單單是奴婢,家中上下都覺得欣喜。”
穆弈秋默聲思忖片刻,一句不交代徑直離開了鳳鸞宮。
回到朝陽宮后,他在偏殿找到了正在喝茶的江流。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江流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提溜到了半空中,而后沖他嘶吼道:“朕命令你,現在就將皇后給朕救起來!立刻!馬上。”
江流的表情十分淡定,“皇上稍安勿躁。草民跟您說過,皇后娘娘這條命是死是活,全然掌握在您手中。只有您,才能救她性命。若不然,您殺了草民也是無用。”
穆弈秋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殺死江流的,他用力將他推到座椅上,“要如何救?”
江流輕笑,“草民方才不是已經同皇上解釋的很清楚了嗎?如今皇后娘娘是什么情況?”
穆弈秋,“晚晚的呼吸變得很微弱,脈搏和心跳也是。”
江流掐指一算,搖了搖頭,“命數至此,皇上如今沒得選擇。擺在您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第一條路,就是放任不管,任由皇后娘娘的靈體被顧晚青所蠶食,讓顧晚青重新占據她的身軀。如果這樣,您面前的皇后娘娘,就再也不是和您相知相伴相許這么些年的良人了。第二條路,就是要了顧家滿門的性命。唯有如此,才能徹徹底底的將皇后娘娘的靈體留在軀體內,讓她這個人,和這顆心,都和從前一樣。”
話說白了,就是讓穆弈秋在‘殺死’晚青,和‘殺死’顧家滿門之間做出抉擇。
這要他如何能抉擇的了?
一邊是自己最愛的人,一邊是自己最愛人的親人,且滿門忠于大昭并未有過絲毫的錯處。
他下了手,即便救回了晚青,可晚青若是知道真相,會原諒他嗎?
江流見穆弈秋舉棋不定,徐徐道:“皇上,如今并不是您婦人之仁的時候。如此舉棋不定,最后后悔的,恐怕還會是您自己。您細想想,這么些年和皇后娘娘一同經歷過的事,您真的忍心就這么看著她離您遠去嗎?這一別,就是生生世世。您生生世世,都無法再見到她。而從此以后,眼前人再非彼時人,兩兩相望,憂自橫生。”
他可以失去晚青嗎?
他可以承受自己不作為而導致愛人永遠離開自己的痛苦嗎?
穆弈秋雙手緊緊攥拳,咬牙吩咐道:“來人!擺駕......城南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