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又閑聊了兩句,顧崢突然問道:“那楚家的小子,我記著并不是什么成大器的東西。他們楚家不是在朝為官的,又不經商,日子過得也是門面上的風光,背地里污糟成什么樣子了那都是有目共睹的。女兒日日和楚家的小子廝混在一起,你卻也不攔著?”
賀氏笑笑,“攔著作甚呢?方才剛說了女兒開心快樂就成,現在這樣的說辭又是從哪里來的呢?她只要是真心真意的喜歡那小子,無論如何,我只管著支持她就是了。你想啊,若是女兒真真兒能和他一并過上舒心的日子,將從前的污糟事兒都忘了,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從前女兒的夫家都是好人家,可你瞅著她,快樂嗎?”
顧崢依舊有些不情愿,“話卻也不是這樣說。總不至于覺著那沒權沒勢的就一定鐘情專一吧?這世上有的是什么都沒有,卻還生性頑劣的人。”
賀氏:“瞧著你對那楚家的孩子十分不滿意?我記著老爺你好似只見過那孩子一面吧?”
顧崢:“在朝為官這么些年,是人是鬼,大抵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我這個做父親的,許多話不好與女兒直說,但是你不同,你可與她開門見山的說個清楚明白。也別讓她再誤入歧途了。”
賀氏躲懶,“我看著她日日喜樂,要我如何能說得出口呢?這樣的話,還是你去說好些。”
顧崢:“我去?我可不去。女孩子家的事情,我一把年紀的老爺們了,如何能說得清楚?”
于是乎,夫妻倆就這么推諉著,終究是誰也不愿去跟晚青說這些。
昔日顧晚青回到自己的這具身體上后,她依舊躺在穆弈秋的懷里。
等她睜眼,穆弈秋望了她的眼睛一眼,便撒手放開了她。
顧晚青疑惑道:“皇上如何知道,我不是她?”
“因為你看朕的眼神里,沒有光。”
他們促膝長談了一夜,在聽了穆弈秋和晚青之間的故事后,顧晚青十分感動。
穆弈秋說,他想離開昭都,去尋晚青。
顧晚青十分支持他,心下也自然是歡喜的。
她本與穆弈秋就沒有感情,若是繼續做了大昭的皇后,實則名存實亡。
上天能夠給她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她才不要活得像以前一樣。
她想像晚青一樣,活得自在灑脫。無愧于心,也無愧于任何自己在乎的人。
舉家遷徙到顧城后,顧晚青平日里都在幫襯著哥哥的生意,過得也算充實。
這段日子,她總會想起自己本該經歷卻成了空白的那一段人生。
也會想起晚青的奇遇,不禁覺得大千世界當真無奇不有。
可令她怎么也沒想到的是,晚青的奇遇,竟然也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她于一夜睡去再醒身后,發覺周遭的一切都變了樣。
自己的家人一夜之間全部變得年輕了許多,而自己,好似也回到了十七八歲的年紀。
她無法理解面前所發生的這一切,更奇怪的是,許多人和事,好似都只在她自己的記憶中出現過。
她問顧景為可還記得穆弈秋,可還記得晚秋,顧景為只是搖頭。
顧晚青又問,“哥哥如何會不記得?穆弈秋啊?從前大昭的皇帝,我還是皇......”
話沒說完,顧景為連忙捂住了顧晚青的嘴,“別渾說!這話讓人聽見了傳出去,可是要殺頭的。”
“殺什么頭?江流就是成了皇帝,那穆弈秋也是......”
“你還說?你今日是不是發燒燒糊涂了?”顧景為摸了摸晚青的額頭,無奈道:“當今天子是慕容克,什么穆弈秋什么江流,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