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恤本不想戰。
新生之后,你要說他還把過往的人生,于氏所謂的養育,當作是恩情……他沒有這么愚蠢。
但要說恨,吳恤也沒去仇恨,他就是放下了,也不愿去回想。
再見面最后的情分,是勸退,避讓。
但是于鳳姿,大小姐,還是那副樣子,她幾乎只是為了彰顯自己依然是主子,依然可以對奴仆肆意踐踏,就把青子送給吳恤的收音機砸了。
她不知道,這其實比她在尼泊爾峽谷捅吳恤的那一劍,要嚴重得多,而且是很多很多。
然后于銀斗又親手把韓青禹等人的生死擺在了天平的另一端……提醒吳恤,你必須要選。
所以,吳恤選了。
此刻橫槍,那個曾經的于氏戰奴,再不為奴。
前方就是于氏。
于銀斗很強,吳恤知道。
除去實力本身這個因素外,曾經封閉在于氏村落的那么多年,留給吳恤的烙印,面前的這位于氏族長,幾乎就是神一般,不可匹敵的存在。
這種烙印并沒有辦法輕易抹去。
但是,剛才一剎,他依然選擇了橫槍,當黑色長槍在身側橫起的那一刻,胸中有一種囚籠中人豁然沖開枷鎖的感覺。
那是吳恤自己也道不清的,他只是突然覺得輕松和喜悅,然后,有一種決然。
這里看不到青子他們,但是吳恤知道,這里就是青子他們的后背,他們現在應該正與大尖廝殺……
其實早在尼泊爾峽谷死地,韓青禹只身換出隊友,一人雙刀死戰的當時,吳恤就曾想過,若可以,他愿意和這個人抵背而戰。
那就今天,這里。
反過來,從于銀斗的角度,其實吳恤今天,是必須死的。
除非他跪地,回來,做回于氏的奴隸,否則他就必須死……而且必須死在于銀斗身后這另外的三十名于氏戰奴面前。
于銀斗不能讓他身后這些人,看到一個離開于氏的戰奴過得很好,不能讓吳恤安生的活下去。
“你竟然,真的敢……”
極度的憤怒和意外之下,于銀斗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頓住后輕蔑地笑了一下,說: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現在,馬上跪下來求饒,老夫還可以顧念舊情,留你一條性命。”
這些話自然主要還是說給身后那些人聽的。
“我叫吳恤……那個,不了。”
吳恤終究還是不那么會說話。
他叫吳恤,用槍,槍名不祥,叫做病孤,他是蔚藍第九軍十年最強新兵韓青禹的兄弟……對的,就是尼泊爾峽谷地的那個韓青禹。
所以,他可以打不贏。
可以戰死。
不可以再低頭。
…………
“不忙。”
“嗷嗚。”
“走哦。”
“嗚,嗚…”小黑狗站在吳恤身側,沒有動。
“去找肉。”
“汪汪汪。”
小黑狗得到指令,搖了搖尾巴,轉頭朝駐地跑去。
“殺了他。”于銀斗說。
從他身后,瞬間殺出來十多名早已啟動裝置的戰奴,手上各種兵器,同時砸向吳恤……
藍光閃爍,吳恤不退反進,二米多長長槍蕩開,不架,不擋,直接橫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