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向海,海在遠處,與天相接。不同的是,海是藍色的,而天空一片血紅。
穿著全身鐵甲的人,在天頂對抗巨大的異類。
伴隨著他手中的戰刀劈落,一條熔巖的河流,橫貫天空。
異類當空身裂。
鐵甲也隨之力竭,開始破碎,從天頂墜落。
感覺中,那是一次完全無法自主,甚至無法做掙扎和動彈的直線墜落。墜落的同時,意識被一股瘋狂而熾熱的力量,不斷地侵蝕著。
……地面上有人騰身,將他接住了,
緩沖落地。
隨后的畫面,在主觀視角,歪曲的,模糊的視線里,
巨大異類斷裂的尸體,就橫在一旁的地面上。
四周圍,漫無邊際沸騰的人群……
千萬人,向著他,山呼海嘯。”
畫面在迷迷糊糊中,又從頭重復了一遍……這次,韓青禹沒有看到最后,他被意識里突然的墜落感嚇得一個激靈,整個身體顫動一下,醒過來。
額頭和后背感覺都有些沁涼,他以為自己出冷汗了,抬手去抹,可是并沒有,只是身體感覺稍微有些僵硬和酸痛而已。
鼻子里嗅著并不熟悉的化學物的味道,也沒去多想,韓青禹緩緩睜開眼睛……
安心了。
眼前依然是他熟悉的家,熟悉的房間,包括床尾正對著的,那幾只相疊的老柜子和漆木箱,還有上頭收攏疊放的幾床舊棉被,這些據說都是老娘當年的嫁妝。
此時時間,已經是1995年的1月13日。距離韓青禹終結天頂戰爭的那一刀,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
顧了遠,沒顧著近,韓青禹第一時間并沒有發現,最近處,自己的床鋪和被褥,其實都不一樣了。
他緩緩轉過頭,看到老娘張潔霞,就坐在床邊放置的一張椅子上。
從神情和眼神上看,老媽似乎是憂愁的,焦慮的,但是,她的手里又抓著一把南瓜子,正在無意識地一顆接一顆地磕著。
整體是一種有點復雜和奇怪的感覺。
“媽。”韓青禹開口喊了一聲。
張潔霞猛然轉過來,看向他……張了張嘴,但是最后沒有說出話,神情看著似乎有些無措和發蒙。
“怎么了?媽,是不是我又沒考上啊?”意識依然有些混亂,但是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第一時間浮現了,韓青禹坐起來,愧疚說:“出分了嗎?是不是瘟雞幫我查了,打來說了啊?”
張潔霞依然看著他,咳咳,猛地咳了兩聲,“青子,你……身體有沒有感覺哪不舒服?”
“沒有,就是睡得有些蒙。”韓青禹伸展一下,目光再次看去,說:“對不起,媽,我……”
果然又是沒考上啊,唉,該死的英語……咦,為什么我會突然感覺自己英語好像還行啊?
嘴巴自動給出反應,將將要用英文,說出接下來的話。
“你,裝的吧?青少校。”張潔霞看他的眼神猛然變得狐疑,接著,突然語氣冷兇冷兇問。
“啊?!”一時沒聽清,韓青禹腦子懵一下。
喀拉,床邊的椅子趔趄了一下,張潔霞倏然站起來,轉身出門。
…………
韓家老屋的院子向外,原本是一片閑時侍弄的菜園子。現在,菜地上新蓋了一棟簡易的二層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