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即,六具紅肩出現,一致揮舞柱劍劈斬。
它們要斬下死鐵塊。
溪流鋒銳沒有人擁有波臣上將那樣的力量,所以,死鐵塊一旦被斬下來,在這個混亂而密集的戰場上,就很難有機會再飛起來,沖砸起來。
“砰!”陡然的一聲,一副染血的鐵甲,狂奔而至,而后沉肩,重重撞在仍在飛行的死鐵塊尾部。
這一瞬間形成的畫面,看著就像是那副人類鐵甲,獨自一人,肩扛著死鐵塊沖向對面六具揮劍的紅肩,以及它們背后密密麻麻的大尖防線。
“咔嚓!”艾希莉婭不顧危險,讓伊恩幫她騰空,記錄下了這一幕。
這是他們的使命。
作為戰地記者,艾希莉婭知道并固執地認為,有些人和畫面,必須永遠地刻在人類文明的歷史長河里,哪怕為此她需要用生命去交換。
隨即,“砰!砰!砰!砰!砰!”
尸人維澤僵尸般的身形,突然出現在銹妹身邊,揮刀撞上死鐵塊。
吳恤雙手橫持病孤槍,速度狂暴地撞上來。
西奧爾多撞了上來。
負傷的小王爺撞上來。
風暴團長撞上來……
“第七道阻截,完成突破。傷亡情況暫時無法估計,可能已經超過1500人……另外,第二陣列,賀廣團長戰死。”
艾希莉婭和伊恩的戰地信息傳遞,讓蔚藍和這個世界,得以知道那里具體發生的一切,同時,也讓所有人終于都意識到:這一次,他們真的不再擁有青少校了。
眼淚、吶喊,熱血與絕望一并的世界。
“這幫傻比。”至這一刻,還會罵溪流鋒銳傻比的人,只可能出現在一個地方,不義之城。
對于他們來說,這一刻南極洲正在決死沖鋒的每一張面孔,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那其中有許多混帳,以前都是出名的狡猾和無恥,這次,突然都這么蠢……
本來,這次失落大陸遠征,不義之城也是準備參與的,但是戰前蔚藍乃至全人類的樂觀,讓他們最終沒有參戰。
再去,已經來不及了。
天頂戰爭后經常坐在一起的大佬們,第一次坐在一起這樣沉默。他們至今沒去第三固定探索地,但是內心,也許每個人都已經是溪流鋒銳。
束幽低頭沉默看著手里的刀,這一戰,當戰場上沒有青少校,他本可以幫上大忙的,至少可以幫吳恤分擔很多戰場壓力。
吳恤將在這一戰中承擔什么,他知道,這里的每個人都知道。
所以,貓姑娘阮氏明月無聲的眼淚,從一開始就在持續,“早就應該去了的,我到底在堅持什么呢?活著回來好不好,請你活著回來,吳恤中尉,只要你回來,我立即放下這里的一切,去投奔你們。”
刀老大低著頭,一聲不吭……嚴格說起來,其實整個溪流鋒銳,現在都還算是他的小弟。
他也是當年那個,全不義之城最愛護小弟的散團團長,刀大理。
“刀老大顯靈了。”眼睜睜目送小弟們去決死,卻什么都做不了,刀老大哽咽著嘀咕。
…………
“清白。”韓青禹的目光終于離開通話器,回頭喊了一聲。
“……誒。”楊清白站得有些遠,慌忙關閉了手上通訊器的拒絕者公共頻段,趁抬頭一瞬間抹去眼淚,擠出自以為輕松的笑容,迎上來,“走嗎?走吧,青子。”
他說完已經靠近。看清了,才發現,這一刻韓青禹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樣。
有些像是以前那個家伙。
“他,恢復了?”楊清白在一剎那間怔住,幾乎哭出來。
心臟跳躍如一條山脈的巖漿在劇烈地涌動,意識也在紛亂地跳躍,韓青禹知道自己正處于一種奇特的狀態中,有一些改變,正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