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鈺臉色一白,未說完的話語卡在了喉嚨處,再也吐不出去。
身為一方大吏,他許久沒有嘗過這種滋味了。
陳岳十息注視,府門前無比靜謐,平時高高在上的源陽府官吏,此刻低眉順眼,絲毫不敢催促、詢問陳岳一二。
“血脈世家所送,我不喜歡。”陳岳低下頭,輕語出聲。
雖是輕語,但聲音似有罡音夾雜。
出嘴的剎那,聲如雷鳴,聲如風吼。
咔嚓……
牌匾上,‘城主’二字中間,有一道裂紋出現,正好將‘城主’二字攔腰截斷。
“取下它。”解鈺臉色白了又白,想要反駁又沒敢開口,他是源陽府的府主,能不知道這塊牌匾是怎么來的嗎?
這是一塊百年前的舊匾,不是趙金晶新弄的。
猶豫了很久,最后對一名小吏吩咐道。
他也只能使喚小吏了,親衛都被陳岳隔空壓跪在那了。
小吏看了眼解鈺,又看了看陳岳,最后強把喉嚨處‘真相’話語咽了回去,不由胸悶氣短。
之后與另外幾名吏職相仿者,跑進城主府,扛了兩架木梯子出來。
爬了上去,將門匾取下,隨匾立到了一側。
“誰是叛朝者趙金晶?”陳岳再度將目光落在解鈺身上。
“他,他,沒出來。”解鈺被陳岳注視,只感覺身上壓了一座大山一樣難受,艱難回答。
“哦。”陳岳點了點頭,不是這群人中的一個啊。
后方,秦二、鮑冬等人趕了上來。
還有大量天地門幫眾,抬著海量的花圈、紙元寶、冥紙跟上。
看數量,是一整座城紙扎店的量。
“他不想出來,那就無須再出來了。”陳岳背對秦二、鮑冬等人,淡淡道:“愣著干什么?還不替我送城主大人一程?”
“是。”秦二與鮑冬興奮對視,分別帶人將大量花圈、紙元寶、冥紙送了進去,有的更是直接隔墻扔了進去。
都是武者,有力氣的很。
同時送進去的,還有巨量火油。
天地門人太多了,不過半柱香時間,便將此事辦完。
而整個城主府內,除了正門正對的通道位置,除了中心位置,其他地方都被這些東西塞滿。
一只麻雀斜翅飛過城主府上空,灰黑眼睛內,映照出雪白色的花圈海洋,這些東西堆高到足足四五米。
嗤。
一根火柴從秦二手中彈向前方,在視覺內,似極為緩慢地擦過了陳岳肩耳,翻滾著,火苗穩定地射入城主府。
感似慢,實則快如閃電。
唰,嘩……
滔天火焰,瞬間升空,似如火山噴發。
滾滾火浪宛如一條條火龍出籠,以極快速度、張牙舞爪的蔓延至全府。
嘭。
炙燙沸浪,從正門處沖擊而出,將立放在門側的城主府牌匾直接撕裂成碎片。
星火點點,與碎木交燃。
蕩過陳岳周身,鼓起了衣袍,掀起了長發,映亮了臉龐。
劍眉微揚,星目冰冷。
一側,解鈺等人瞠目結舌,身體小幅度顫抖著注視著這一幕,恐懼在瞳孔中堆積,無法自控。
陳岳太狂妄,太囂張,不配為大焱皇朝之吏,火燒城主府,強加罪名,藐視皇權,無法無天!!
解鈺心中在嘶吼,在痛,在撕裂,在咆哮。
卻又感受到深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