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了一支煙,陳詢把板凳朝孫興勝挪了挪,“孫哥,商量個事兒。”
“怎么?”孫興勝放下手機。
“想跟你說辭職的事。我來‘雍德’還是多虧了孫哥你幫忙,這段時間也多虧了你照顧,不然……”陳詢本想說不然自己在江寧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可自己明明今天還一擲千金買下“明湖世家”的房子,再這樣說的話難免有裝逼的嫌疑,感謝說了一半,竟然卡在那里。
孫興勝擺了擺手,“感謝的話就別說了,再說我也沒幫你什么忙,你所有的單子都是自己談的……其實你辭職也好,這種低端銷售的生**驗一下就行了,沒必要長時間耗在這里。”
看來大家都把自己當富二代了,沒一個人往彩票中獎上面想,也確實,富二代很多,但中獎的人實在是太過于稀少。
不過陳詢對孫興勝的話還是比較認同的,這種低端銷售的工作確實沒必要干。
和其他的工作不一樣,銷售工作的壓力不是來自于體力上,更多是來自心理上的壓力,時間長了你會不由自主變得世故和油滑,把業績放在首位,把尊嚴放在第二。
就像那天陳詢勾下腰在污水里撿那十塊錢一樣。
他討厭早會洗腦、討厭打雞血、討厭早上在大街上跳各種羞恥的早操、討厭被人拒絕辱罵、討厭低聲下氣刻意奉承……
這份工作,如果不是因為要給自己掙學費和生活費,陳詢是一天都不想干下去。
其實憑陳詢現在銀行卡的余額,他完全有底氣可以直接撂挑子走人。但店長當初對陳詢畢竟有一份幫忖之情,就算辭職也得有始有終,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孫興勝掏出香煙遞給陳詢一支,“到時候我讓店務秘書給你算一下工資和提成,不過得下個月才能發給你,多少錢來著,好像有六千多吧?”
“六千三百四十。”陳詢老老實實地說。
“噗!”孫興勝差點沒噎著,“你都這么有錢了,這點小錢還算的這么清楚?是不是越扣就越有錢?”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挺扣的。”陳詢笑呵呵地說。
……
酒終人散之后,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陳詢沒有回宿舍,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既然離職了,他也不準備回宿舍住了,那里只有自己幾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都是用了幾年的老物件了,扔了也不可惜,到時候找個機會去清理一下就行。
此時的陳詢正站在“世貿鳳凰灣酒店”37層的落地窗前,看著萬里滄江。
幾條豪華郵輪在江面上行駛著,燈火闌珊,江岸兩邊高樓林立,璀璨的燈光猶如星河。
一年前,陳詢剛上大一,放假來江灘游玩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了十里江灘兩岸繁華的夜景。
那個時候他的眼睛里充滿了對大城市充滿了向往,當時他就在想,將來有錢了一定站在江灘旁的高樓上看看這下面的風景是什么樣感覺。
現在他看到了,也終于明白了那些有錢人為什么喜歡住高樓大廈——原來站在高處看風景真的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它會讓人產生無限的豪情,想要將整個世界擁入懷中。
陳詢也有滿腔的豪情壯志與人分享。
俗話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陳詢覺得自己得跟爹媽打個電話分享一下這些喜悅。
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也才十點,老爹估計還沒睡,于是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鈴聲嘟了好多下,那邊才接通。
“啥事啊?”電話那頭傳來老爹粗獷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