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等等沒讓海鋒泉停下來,一口咒語從頭到尾念完之后,那符箓頓時生出赫赫金光,比先前還要刺眼一些,令朱太醫卡在喉嚨內的話沒法再說出口。
幾乎就在符箓生效的片刻,躺在床上的青年鐘蒞,渾身驟然劇烈抖動起來,開始不停嘶吼。
“蒞兒,蒞兒……”
鐘延至緊張地上前,卻又看到自己的兒子身上漂浮出淡淡的黑霧,嚇了跳,忙后退了幾步,那黑霧被海鋒泉手里的符箓金光照耀,猶如烈日之下的積雪,嗤嗤融化消失。
“表哥……還真是中邪了啊?”
海鋒泉詫異地喃語,隨即高興道:“還好有仙符在此。”
“我,我這是怎么了?”
鐘蒞好似才從睡眠中清醒過來,茫然地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和雙腳都被捆著。
“快快,給他松綁。”
鐘延至呵斥了幾聲,左右的仆人才從震驚中反應,連忙去給少爺的手腳松綁。
“蒞兒,你沒事了吧?”
鐘延至心疼地看著手腳都被繩索勒紅了的兒子。
“爹,我怎么……躺在這里?”
鐘蒞也快二十有五了,為人溫和有禮,也不免納悶發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自己的老爹把他捆在床上。
“你這、你這糊涂了啊?”
鐘延至嘆息,看向朱太醫。
不用他多說,朱太醫上前,開始給鐘蒞把脈。
“尚書大人,令公子脈象平穩,雖有虛弱,并不有礙,歇息幾日就行了。”
朱太醫之前就沒從脈象中察覺出什么,所以才覺得中邪并非荒謬。
如今看了這仙符的奇效,還真是中邪了。
他一時有些可惜,又回頭瞥了眼海鋒泉手里的仙符,依然還在熠熠發光,只是不如先前那么明亮了。
“尚書大人,有件事不知是否該說……”
朱太醫遲疑了片刻。
鐘延至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剎那明白朱太醫的意思,他也有些猶豫。
若是以前,說什么仙符,他根本不在乎,拿走即是,但如今不同,蒞兒才蘇醒過來,證明了確實與中邪有關,那就是說明,邪祟是存在的,并非無稽之談。
而如今還不知曉蒞兒到底是怎么被邪祟侵染,若是把仙符送走,之后邪祟又來該如何是好?
可朱太醫的意思也有道理,這件事倘若瞞著圣上,事后被發現,那么在場沒一個能逃不掉責罰,縱然他是救子心切,恐怕圣上也不會輕饒。
然而,鐘延至還是下定了決心:“朱太醫,此符你也知曉,剛救了蒞兒之命,不能輕易拿走,若再有邪祟侵犯,那該如何?”
朱太醫緘默,最后長嘆一聲,“尚書大人,你應該知道,我不能瞞著圣上的,也不可能隱瞞,青龍衛遍布京城,隨時監察百官,今日我上門來救治令公子,青龍衛定然會稟報圣上。”
話中含義,鐘延至何曾不知曉,就算朱太醫不去上稟,圣上該知曉的還是會知曉。
早知道這樣,就該早點拿出來。
鐘延至無奈地瞪了海生來一眼。
海生來直到朱太醫一番直白的話說出,才明白兩人之間在打什么啞謎,也是尷尬,又感到驚慌。
鐘蒞沉默了許久,一直在聽鐘延至與朱太醫的對話,又看到了海鋒泉手里持著的符箓,似乎明白了什么,揮揮手,讓仆人都先出去。
“爹,是表弟救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