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姚峰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枕頭下面的一把匕首。
熟悉的觸感讓他產生了一絲安全感。
這一把匕首是他兩年前在網上花三百塊錢買的,百疊鋼淬火,花梨木柄和鞘,全長不超過二十厘米,找人開過刃,鋒利的很。平日里放在家里,睡覺的時候就擺在伸手就能夠著的地方,只不過姚峰心里也很清楚,這完全就是心里安慰。
這東西,他又帶不進夢里。
“剛才夢里死的挺慘啊。”姚峰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想的都是剛才的噩夢。
姚峰,二十八歲,四年前大學畢業,回到臨山市老家,在一家游戲公司工作,工資不算低,足夠養活自己,年底還能再積攢一些存款。這一套房子是他爸留下的,姚峰的父親是臨山市酒廠的員工,這棟六層樓也是酒廠的宿舍。
說回噩夢。
三年前頭一次做這個噩夢的時候,當時給姚峰嚇壞了。
夢里,他曾經不小心從山路上摔下去,掉進了黑暗,被無數鬼手吞噬。也曾經被身后發出腳步聲的東西追上,扭斷脖子。甚至被火燒,被水淹,被生吞活剝,死法之多簡直是喪心病狂。
起初做這個噩夢,姚峰并沒有在意,但在接下來每個月的十五號都做一次同樣的噩夢,而且他還能清楚的記得夢中每一個細節時,姚峰不淡定了。
他想過很多辦法。
起初以為是自己體質弱缺乏鍛煉,所以花錢報了搏擊班,鍛煉身體,增強體魄。
沒用。
體檢也是身體健康,無病無災。
又以為這是心理疾病,跑去看心理醫生,醫生說的天花亂墜,各種專業術語,人家倒是很敬業,給舒緩情緒,排解心情,姚峰每次聽完都覺得如獲新生,可結果到了下個月十五,依舊如故。
求神拜佛的事情姚峰更是沒少干。
還是沒用。
那夢太古怪了,他居然可以記起每一次噩夢當中的細節,還有,夢里的感覺極為逼真,就像是被掐死的那一次,蒼白冰冷的手指掐著自己的脖子,皮膚上的觸感和窒息感簡直和真的一樣。
姚峰做的這個噩夢和女人的‘姨媽’一樣,每個月來一次,而人是會總結經驗的,既然逃不過躲不掉,倒不如勇敢面對,姚峰開始用紙筆記錄夢中的一切細節,然后想法子避開危險。
既然每一個月都來,那總不能每一次都死在同一個地方。
就例如身后的腳步聲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經歷過很多次的姚峰很清楚,安全度過的關鍵就是千萬不能回頭去看。
跑,也不能跑的太早。
若是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就回頭看,便會看到一個極為恐怖的東西,如果非要形容,只有‘惡鬼’兩個字能形容。
姚峰將夢里遇到的恐怖東西憑借記憶畫在紙上,每個月中旬之前,都會拿出來溫習一遍。
此刻,他已經平復好了心情,拿起筆記本翻開某一頁。
上面是一副素描畫。
姚峰是搞游戲開發的,美術也是他的長項,所以畫的挺傳神。
紙上是一個低著頭的中年人,穿著三十多年前樣式藍色的確良中山裝,看上去很破舊,也很臟,寸頭,至于中年人的模樣,姚峰不知道。僅有的兩次和對方照面,只能看到對方低著頭,那不是正常人能低下頭的角度,姚峰能看到的只有對方的頭頂和部分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