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話落此處,曹使目光又望了望劉備神情,遂才笑著道:“袁氏之勢力本就由來已久,祖上曾是四世三公,威名滿天下,權勢自來便無比顯赫。”
“且門生故吏更是跨距天下各州郡間。”
“家族的顯赫,亦是其現今稱雄的資本。”
“且汝南乃袁氏祖宅,繼而在豫州諸郡方面,袁氏所能得到士林間的士人、士族傾囊相授般的相助,這也無端令其底蘊似乎足了數分。”
“若是令袁術在漸漸穩固在豫州諸郡的治理,那以揚、豫二州之勢,天下何人方可敵也?”
“萬望使君以大局為重,配合我軍一齊向袁氏施壓。”
一席鄭重且凌厲的話語,曹使口中的言語也越發鄭重起來。
眼瞧著曹使的莊重,劉備身影依舊堅挺,面上神情似乎變了又變,眼神虛幻且又堅實間來回切換,稍微沉思了一陣,遂道:
“還請先生先行前往館驛歇息,此事待我再行考慮一番!”
耳聞著劉備的舉動,并未直接拒絕。
曹使遂也并不繼續做多言,便依其之言徐徐告退。
想來,劉備既是并無直言拒絕相交,那心下或許是已有數分意動的。
他不相信,以徐州與江淮地區相鄰的情況,會令劉備對近在咫尺的強敵兵鋒實力而視而不見。
待曹使緩緩退離后。
劉備此刻方才神情轉喜,遂抬首望向下首左右兩側緊緊跪坐著的諸文武,遂高聲說著:“諸位,不知對于現下曹氏的行為,如何評價矣?”
此言方落,諸人亦是各自心懷著心思。
其間,一衣冠楚楚,身影生得八尺左右,器宇軒昂,面相搭配著精致五官可謂英俊無比,此人乃是下邳陳氏家族的智士陳登。
此刻,他聽聞了劉備的一席話,遂不由沉聲出言道:“使君,據目前的軍報所顯示,自袁軍快速奪取潁川、陳國二地以后。”
“袁軍主力便一直駐防于豫州腹地,以予以威懾各方強敵,以免趁各方別有用心的勢力忽然舉眾而襲,而因此令豫州無法穩定下來。”
此話到這,陳登語氣頓了頓,方才繼續道:“想來,曹操也詳細探聽過此事,可鑒于他兗州的那情況,短期內只能以休養為主,將無法繼續支撐大軍征戰四方。”
“但亦擔憂隨著時日的推遲下,袁氏在豫州勢力愈發穩固,后續待時機已至,將難以撼動豫州之地。”
“故而,他想聯絡使君,興兵騷擾袁術也!”
一席語落。
劉備此時略微些許領悟,卻又有疑慮的地方,遂問詢著:“元龍,曹操欲借我軍騷擾袁氏,其意為何?”
“我軍目前并未與豫州直接接壤矣!”
聞言,陳登面上微微一笑,說著:“雖中原之地并未予以相鄰,可卻是與袁術的根基淮南之地相鄰接壤。”
“若是我軍能夠大肆興兵犯淮,袁術勢必會驚慌失措,在主力已經北進開拓中原方面的戰事時,卻有些力不從心,而無法再繼續兼顧淮南方面的戰局。”
“這也就是曹操相交我軍的企圖,那就是借我軍之力,以此來分散袁軍主力的注意力,令其無法全身全心的發展豫州諸郡。”
這一番分析落罷,陳登亦是基本上窺破了曹操的用意。
這一席話音落罷,劉備亦是對陳登再度加重了數分欣賞,遂不由請教著:“那元龍以為,我軍是否該與曹軍相交?”
“自然可以!”說罷,陳登毫不猶豫的沉聲說道:“主公現無法從中原之戰分得一杯羹,那自然得從其他地區尋找到有利戰機。”
“若是能夠通過與曹軍攜手抗衡袁氏,借此機會趁勢攻略下淮南,到那時轄下領地將大幅度倍增,亦可趁勢席卷江東四郡。”
“待那時,使君您雄踞東南半壁,又何愁無法成就一番事業,興復漢室呢?”
由于劉備一向以漢室帝胄自居,此時陳登所用的措辭亦是恰到好處。
令劉備聽之,心間便無比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