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班師回京,環境簡陋。”魏帝的目光落在陸懷舒頭上還包裹著的傷口和身上臟兮兮的衣服上,不自在的輕咳一聲:“來人,去取幾件干凈衣裳,在叫個軍醫來。”
陸懷舒不客氣的直接提出要求:“我父母兄長……”
“額外安營,請陸郎君夫婦與小陸郎君安主。”
陸懷舒笑了下,十分真誠:“臣,謝陛下開恩。”
她說的是“臣”。于是眾人都懂了她的意思。
“女子怎能出仕?”有人冷哼一聲,對于女子居然和自己同朝為官很是不屑。
陸懷舒轉頭盯過去,意味深長:“我陸氏從未曾不許女子入仕。何況郎君未必比得上女子。不若你我切磋一場如何?”
有人自愿給她當踏腳石,陸懷舒當然不會拒絕,何況:“我陸氏昔年出了一位縣公,不知陛下是否有印象?”
還怕別人想不起來,很體貼也很適時的補充:“就是那位女縣公將信國公打的至今難忘。”
這是提醒嗎?這明明是補刀!
魏帝難道要說自己的心胸還比不上梁帝嗎?即使知道他其實是受了無妄之災也只能忍下。并暗戳戳的將怒氣報在了自己那個不會說話的臣子身上。
“此事雖為真,可縣公身后后繼無人。”
陸懷舒點頭接下:“蔡國公以為呢?”
言下之意但凡那位女縣公后繼有人,大梁難道會現在就亡國?梁帝能在大魏被封為蔡國公嗎?!
就是過繼,也總能找出一個人來過繼到人家身后去,畢竟是一個縣公之位嘛。但既然連一個人都找不出來了,不是整個陸家都沒什么人了的證明嗎?
陸懷舒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蔡國公識趣的沒說話。
魏帝含笑:“難得陸娘子文武兩全。”
說她嘴皮子利索呢。
陸懷舒欠身,不卑不亢:“我姓陸,是陸氏子弟。”
她為自己身上的這一份血脈、她的出身姓氏而自傲。
高人一等嗎?
她的出身叫她自視甚高,可是她有相匹敵的能力。
恃才傲物乃是尋常。
隨著魏帝親征來攻打臺城的人多數都是武將。這些武將中即便有出身高的,也難以和陸氏相匹敵。
陸懷舒的那一欠身,十足十的是名士風流態。
“陸娘子來投,朕不好尋常待之。”魏帝其實也覺得有些不好安置陸懷舒。陸氏的地位太高,若是子弟都是尋常,拿來供著當個朝中的吉祥物兒倒好。
可面前娘子之前的舉止,明顯求的就不是吉祥物兒這么簡單的。
魏帝就覺得有些為難了。
“陸氏出武將。”陸懷舒垂首:“臣自幼習武,也不是為著強身健體的。”
陸氏最開始的時候同士族交好,后來出任一方父母官,再后來就掌管方鎮實權。到了她父親手中,與顧氏的政斗中獲勝,接過權柄,才真正權傾朝野,實權可與皇族比肩。
一群文臣能徹徹底底的將皇帝架空手里連兵都沒有、族中沒有會打仗的、沒有武將?
這豈不是天方夜譚!
陸氏當然有屬于自己的、頂尖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