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自始至終,連自己的名姓都沒有說過。
裴瑜突然間覺得有些不甘心。
陸氏重視族中的每一個人,不管是郎君還是娘子。陸懷舒絕不是就叫做“陸三娘”,只不過是她從沒有想過要告訴他們而已!
這叫裴瑜覺得異常的惱怒。
但陸懷舒卻實在是太過于平靜:“裴郎君為何會突然間問起這個?對于我們之前討論的事情,這似乎并不重要。”
她顧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輕。
于是裴瑜就知道,陸懷舒的確從來沒有想過要告訴他。
這本來就只是一件小事,卻突然間仿佛變成了最大的隔閡。
裴瑜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居然如此在意。
陸懷舒叫什么到底和他有什么相干?陸懷舒告不告訴他又有什么分別?
他現在甚至都不知道是希望陸懷舒對他說她真的就是叫做陸三娘的好還是緘默不言的好。
裴瑜有些辨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場原本好好的議事,突然間就成了這個樣子。
甚而他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想要陸懷舒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態去面對他。
“名字本來就只是一個稱謂,我叫什么難道會影響我到底是誰、裴郎君的態度如何嗎?”陸懷舒平平淡淡的抬起眉眼,神情依舊平靜,可是裴瑜莫名覺得,那是一層面具。
面具之后,是真實的她。
裴瑜想要敲碎面具,卻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有理由這樣做。
何況不久之前他才剛剛說過以后與陸懷舒就是陌路了。
這叫如今的裴瑜更是惱怒。
“不會。”裴瑜深吸一口氣,盡量叫自己平靜下來:“但娘子是否肯說,依舊代表了娘子對我與郡公的態度如何。”
他將平昌郡公拉出來,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卻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郡公歷來不拘小節,名姓這等事情,郡公不會在意的。”裴瑜能用平昌郡公來堵陸懷舒,陸懷舒就能用同樣的理由直接堵回去。
反正平昌郡公又聽不見,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裴瑜氣苦。
“趕了這么長時間的路,想必裴郎君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晚間父親應該還會為郎君接風洗塵,郎君怕是不好不出席。”
陸懷舒在趕客了。
她不想再接著和裴瑜為了這件事情吵下去。
裴瑜無可奈何。
可他又是真的睡不著,干脆叫了陸家的家僮來:“府上可有什么書?”
家僮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了。
他們才在這里安家多長時間啊。就算是之前有過什么,只怕是現在也都沒了。
“什么都好。”裴瑜就是想要來打發時間的,對看什么不挑剔。
家僮松了口氣,想起最近郎主在寫的書,跑去給裴瑜去了來。
他不識字,根本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