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伸手探了王老大夫的鼻息,鼻息此時已經沒有了,她又摸了王老大夫的脈,王老大夫的脈搏雖然微弱,但卻依然存在。
“昨天晚上喝酒吃肉了?”顧瑾捏著脈搏略一沉吟后皺眉問道。
王老夫人哭的不能答話,到是王宇還算鎮定,聽了顧瑾的問話后心中暗暗驚訝。
“正是,昨天家父喝了些酒,還吃了些肥膩之物。”王宇答道。
“難怪,我雖料他會中風,但也不該如此急,更不該如此嚴重。”顧瑾說著,隨后又皺起了眉頭。
“你們也是糊涂,虧還懂得醫術的人家,豈不知這酒肉之物年紀大的人最是沾不得,更何況你父親本就有中風之兆,大怒之時給他吃這樣的東西,簡直就是糊涂透頂。”顧瑾一改之前的溫和,此時的態度幾乎可以用疾言厲色來形容也不為過了,
王老太太的哭聲卡殼了,飯菜是她做的,她也沒想到飯菜也會害了自家老頭子。
“幸好你還沒糊涂到家,用的藥里沒加附子、人參,不然別說是我,就是神仙也難救了。”顧瑾冷笑一聲又說道。
王宇一頭冷汗,史太醫開的方子里可不就是附子人參之物嗎!慶幸的是他沒用那張方子,不然豈不是把他爹直接推進了鬼門關。
“別愣著了,把你爹的嘴捏開,摳他的嗓子眼,嗓子眼里肯定有痰堵著。”顧瑾已經拿出了銀針,她對著王宇說道,聲音冷靜,不帶一絲感情。
昨天還中氣十足的王老大夫靜靜的躺在床上,如果說見到病人之前她是只惦記診費的話,見到病人后顧瑾居然忘了銀子了,她現在只想救人。
顧瑾打開了行醫箱,在第一層的抽屜里拿出了她慣用的銀針袋,取出一根銀針,她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她要施的是家傳的回陽九針。
回陽九針,顧名思義便是回陽救逆的九針,有謠曰:啞門勞宮三陰交,涌泉太溪中脘接,環跳三里合谷并,此是回陽九針穴。
這九處乃是人身體里最重要的九處穴位,施回陽九針非醫術精湛者而不可為之,施術力道、深淺皆需拿捏極為精準,稍有差池,那便不是救人而是害命了。
顧瑾的父親直到去世也沒學會這套針法,顧瑾僅僅只是憑著家傳的典籍學到的,又偷偷用家里的穴位銅人練習多次,她自以為是學會了,但是究竟用出來效果怎么樣,她心里也沒底。
是的,這是冒險,但顧瑾卻一點也不慌張,她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如此鎮定過,她仿佛是一個將軍,病人就是她的戰場,她指揮若定,運籌帷幕,揮斥方遒。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是天才,而顧瑾在醫術一道上則是天才中的天才。顧家世代行醫,所凝聚出的靈秀并沒有被兒孫繼承,反而都集中在了這個顧家女兒身上,對于顧家先祖來說,不知這是諷刺還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