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弘文被帶到了縣衙,一番堂審下來,最后京兆尹判左家把字畫還給余家,另外又賠了余家四百兩銀子。
還字畫無所謂,賠銀子也無所謂,關鍵是這后續的事該怎么辦,這可徹底難倒了左銘。
他剛打了親侄子,滿京城的人現在都在等著看他如何對自己親兒子鐵面無私呢,他若不打左弘文一頓這臉就丟大了,若是打一頓不但他心疼,關鍵是他夫人那一關他就過不去。
上一次他打了左弘文,韓氏就和他鬧了許久,這一回韓氏是鐵了心要護兒子周全。
韓氏直言左銘要是敢動左弘文一根汗毛,她就要撞柱子自盡,左銘到底還是不敢和韓氏硬碰硬,最終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左銘如此做法讓他大哥和大嫂十分不滿,大哥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嫂子段氏卻是再次鬧開了,段氏不僅再次打上門,而且還在外面說了許多左銘的壞話,左家又一次成為京城人的笑柄,左銘的名聲也徹底臭不可聞了。
僅僅只是兩日時間,可這兩日對于左弘文來講卻如同兩年那么漫長。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被架在火上烤,父親的無奈,母親的眼淚,大伯的憤怒,伯母指著他鼻子罵的那些話,他只要一閉上眼就仿若還在眼前。
曾經的他走到哪里都被人捧著,人人贊他才華過人,樣貌英俊,詩文斐然,可是如今呢?
他都不敢出門,想也知道外面的人會怎么說他,怎么笑話他,他實在無顏面對那些流言蜚語。
左弘文自然不會去怪自己,他把這一腔的怨恨都記在了顧瑾的身上。
爹說的對,幕后黑手肯定就是顧瑾,這一切都是顧瑾害的,是顧瑾害的爹身敗名裂,害的他不敢見人,他要報復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讓顧瑾償還犯下的一切罪孽。
就在左弘文躲在被窩里,咬著手絹計劃著他的復仇大計的時候,那一邊顧瑾已經如約來到了得意樓了。
這條街名叫綠楊巷,這整整一條街全都是秦樓楚館。
顧瑾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奢靡的所在,不管是金燦燦的招牌,還是那從街頭到街尾一溜紅燦燦的大燈籠,或者是門口那些花枝招展的迎客姑娘,都讓顧瑾即覺得新奇又覺得夢幻。
姑娘們笑著,絲竹管樂之聲不絕于耳,脂粉的香氣彌散在鼻尖,她呼出的空氣因為寒冷而變成白色的霧,就好像穿越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陌生而離奇的世界。
一個她想也不敢想,甚至于不敢去好奇的世界。
她知道青樓,這是一個要暗搓搓提起的所在,這是一個她曾經恐懼的地方,那時候哥哥死了,她抱著哥哥尸體,本以為沒有庇護的她說不準有一天會被賣到這種地方,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自己終究來了,但卻是以一個客人的身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