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茵抄完最后幾頁佛經時,柳后也將要去棲霞山的事操辦妥當了。
那幅父皇那日畫的水墨畫,陳茵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來來回回的幾次,最終還是放入了箱籠中,其實看著這畫陳茵總還是會心緒不定。
前生沒有這幅畫也沒有去棲霞山,自己同父皇往后也都合欲來欲陌生,今生那些沒發生的都發生了,那是不是就可以都會變好一些了。
陳茵沒有讓柳后來送,早早的起來帶著殿中的仆從就上了馬車。
今日宮中嫻妃生辰,父皇讓擺宴在銹珍閣與眾樂,從宮門口增加了大量護衛,再到這么早進入來往的太監宮女就可以看出父皇對此的珍重。
陳茵放下掀起的簾子,宮門城墻已變成一個黑點。
這比前世早十年離開了這里,若就此去了,不再在這里安逸的玩樂十年,那后面會不會真的不一樣。
陳茵緊抿著小嘴,垂目,努力的不讓自己去想過往。
“公主,別難過,若是不開心,我們早些回來就是,”清芷在旁邊輕輕的道。
陳茵抬起頭,清淺一笑,“沒有不開心,外面比宮廷大多了,自由自在,我更喜歡。”
其實在這宮中跟著我這樣的主子,真算是最倒霉的,不僅受氣還要受罰,自己每次闖禍惹事受責罰,你們都是跑不掉的,甚至有時罰你比罰自己還要多,還要重。
清芷想說什么,卻終沒有說出口,也算是松口氣吧,望著陳茵嘟嘟的酒窩,也微微一笑,這么可可愛愛的女孩就這樣下去多好。
聽說公主出生時額前帶有赤紅血珠印,宮殿的上空,半邊陰云,半邊祥云,宮中的星宿師木有天師說是災禍妖孽,天鏡天師卻說是福瑞吉祥,雙方各執一詞,互斥的全都有理有章。
一時宮廷朝野流言四起,皇帝為此十分震怒,將木有天師趕出宮廷,公主額前的血印也就慢慢消逝了,流傳出公主出生帶有福瑞之兆也就成為了美談。
可是她是不是祥福清芷真不曉得,只知道,自從自己在公主三歲左右來身邊服侍時,凡是公主到過的地方都被整的雞飛狗跳,沒有辦不砸的事,那都是沒有遇到公主。
清芷在聽說公主是福瑞的這段傳說時,不僅將福瑞重新審視定義了一番,也在心中默哀木有天師。
聽說木有天師最后被趕出宮廷,還在皇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正當皇帝又怒時,他便消失了從此就不知生死,再也沒出現過。
聽說宜嬪曾也有找尋過他多年,最后也沒得到消息。
“到了”,隨著仆從洪亮的聲音,馬車平穩停下。
也將清芷從往事中拉回來。
陳茵扶著清芷的手跳下馬車,將周圍打量了一圈,山峰秀美,樹木林立,朱紅的大門已經打開。
棲霞山雖修建著皇家行宮別院,但喜歡風雅玩樂的德武皇帝卻從沒來過,不知道為什么看似貪玩的人,一生也只在那座宮廷四院來回徘徊,更像是將自己關在那里。
宮院雖都有翻修和整理,但依舊看的出來院落各處潛藏著的天生天長的雜草痕跡,人氣稀少的庭院,也透著股無人居住的陳腐。